程酒擺了擺手表示:“離婚什麼的在幸福村不存在的,這裡的村民基本上就沒結過婚。不過是搞來的女人在這家生幾年娃,生出男孩就留着多生幾個,生不出男孩就換到别家繼續生娃。”
“原來程老三媳婦說的别把她換出去是這個意思……”韓梅梅覺得這個村子的人怕不是都瘋了,“那萬一生出了女娃呢?”
聽到韓梅梅的問題,程酒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女娃?嗤,這村子嫌女娃占了他們的福氣,生出來就送去昭珥塔了。等到男娃長大了要媳婦了,就去外面買,買不到就騙,騙不到就拐,拐不到還能搶,女人不夠了,就一個媳婦幾家輪着用。”
程酒的解釋讓韓梅梅一個過世的鬼都覺得如墜冰窖,緊接着她又恍然大悟:“難怪自我進村以來就沒見過幾個女人……”
但韓梅梅沒想到,程酒接下來的話更加讓她毛骨悚然。
他說:“你想過沒,能在幸福村活下來還擺在明面兒上的女人,幾乎已經不能稱作人了,那都是些被馴化的伥鬼。
“她們假扮柔弱,配合幸福村的男人們騙回來更多心善的女孩子。
“被拐回來的女孩們想要逃跑,甚至還想帶着她們一起逃跑。
“可她們是怎麼做的?她們想方設法,領着幸福村的男人們把那些女孩子抓回去。
“更有甚者,她們主動引誘那些女孩逃跑,再蓄意帶人抓她們,以告密換取所謂的獎賞。
“逃跑未遂的女孩子會經曆什麼,她們能不知道嗎?你說,人能幹出這種事嗎?”
韓梅梅聽到這些話沉默了。
兩魂原本以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接下來找神篆可以順利很多,可沒想到程酒和韓梅梅跟着香的指引,圍着土屋轉了好幾圈,卻依舊沒有找到正确的地方。
“要不還是進去看看吧?”最終程酒跟韓梅梅彼此對視,異口同聲。
兩魂穿牆而入,才發現這屋裡住着的是父子三人,其中一個就是帽子男。
此時進入夢鄉的他把帽子摘了下來,原本是左耳的地方光溜溜的一片,似乎從來就沒有長過耳朵這個器官。
韓梅梅下午遇見的兩兄弟正睡在另一張高低床上,上鋪的小孩抱着被子捂着肚子,明顯可以看見他的雙手均為四指。
下鋪的小孩往右邊側卧,被子已經被踹到了地下,左腿比右腿短上一大截,左腳看起來就像嬰兒的腳,似乎是先天發育就有問題。
一家三口的眉梢嘴角都挂了彩,像是不久前跟人打過架還沒來得及上藥。房子正中間,掉了漆的方桌上放着幾張百元大鈔,還有半截已兌換的刮刮樂彩票。
韓梅梅湊近去看,發現是已經兌獎的刮刮樂,中獎金額還不少,得有小幾千了。彩票旁邊放着一台有些過時的手機,手機的屏幕已經碎掉了。
程酒走過來,看着這些物件發出一聲冷笑。韓梅梅聽到動靜看向程酒,用眼神發出疑問。
程酒指了指床上熟睡的人,解釋道:“這間廢棄的爛屋子原本不是他們家。但他們仨都是先天殘疾,是這個村子裡底層中的底層。他們原本的地、房子都被兒子健全的人家分食了,村裡分給他們的權益也都是打過折扣的。最後能有片瓦遮頭,還是看在他們仨畢竟都是男丁的份上。”
他又指了指彩票,繼續說道:“帽子男領回神篆就中了彩票,不是頭獎但也不少了。所以村子的轉運陣應該是生效了,我們得抓緊了。”
“真不要臉。可是踩着我們的屍骨才換來的好運,”韓梅梅抱怨了幾句,又順着程酒的話頭往下推測,“他們手機摔了,彩票撕了,說明他們兌回來的錢被搶了?那這幾百塊錢是防止他們狗急跳牆?還是醫藥賠償?”
“踩的可不僅僅是我們的屍骨。”程酒忍不住出聲提醒,但手裡翻翻撿撿的動作一點沒落下。
畢竟,找神篆才是正經事,至于這父子三人桌上的彩票和錢究竟怎麼回事,顯然程酒壓根不關心。
韓梅梅見狀拿着香跟了過來,瞟了眼熟睡的父子仨,不放心地問了句:“他們不會被香給熏醒了吧?”
程酒聽到她的擔憂,有些無所謂地說道:“無妨,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聞不到這個香。”
順着煙的走勢,兩魂來到屋子的頂梁柱旁邊。隻見那香燃出的煙盤旋着往上,不再有偏移,程酒輕聲呢喃道:“在上邊啊……”
待程酒跟韓梅梅懸空飄浮在房梁旁邊時,香瞬間燃盡,鉛白的香灰落在了房梁上。
香灰落下的地方端端正正擺着一個深褐色的布包,這東西跟井下的那個布包差不多,都裹着什麼東西,外頭包着好幾層神篆,還用墨鬥線纏着,隻不過從視覺上看要長些。
鑒于井下布包焚燒時發出的惡臭,以防萬一,程酒再次燃起三支香,利用青煙托起了包裹,韓梅梅則早早挪到窗戶旁邊,不太熟練地試着用魂力拉開了窗戶,程酒随即把包裹扔出了房間。
随後兩魂來到院裡,程酒換了撚香的手勢,雙手交疊握住這一炷香,舉過額頭,分别向四方作揖後,再次念到:“急急如律令,焚。”
土屋的包裹燒毀後,程酒跟韓梅梅繼續燃香繼續趕往下一個地方。
可沒過多久,他倆就站在村長家的黑漆大門前面面相觑。
韓梅梅:“這次你進得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