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梅梅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件事似乎有地方說不通:“嘶,這些事看似很巧,但處處透着蹊跷。隻怕跟那個所謂的神使脫不開關系,不過專門搞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算哪門子神啊?”
程酒沒急着吱聲,而是撚出一支香,聚靈點燃投入井裡。她盯着香下落的軌迹,開始估算下降的距離。
做完這些準備,程酒才回答韓梅梅的問題:“村長昨晚不是還維護了程老三麼?就是因為重陽童子像是程老三上交的。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損人不利己的玩意兒,算哪門子神仙?到了。”
說完這些話,程酒就帶着韓梅梅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距離水面還有大概1米的地方。
韓梅梅好奇地問:“不用下水嗎?”
說實話,井底黑漆漆的,她什麼都看不太清楚,隻不過腳底傳來的感覺告訴她,自己并沒有踩到水裡。
“閉眼,把魂力引至雙眸。”程酒不用看就知道,她現在跟睜眼瞎差不多,于是教她引靈夜視,韓梅梅聞言乖乖照做,但是再一睜開眼卻被吓出髒話。
“我靠,這是枯井還是藏屍井啊?我的乖乖啊,還是三具,都泡爛了。怪不得這麼大口井都給廢了。”雖然韓梅梅嘴上嫌棄,卻忍不住湊近了觀察。
井的左邊有兩具骸骨,因為長期浸泡在水裡,面貌已經無法辨别。
骸骨身上的衣服幾乎也都泡爛了,隻有水面之上的小部分,依稀可見藏青色的粗織布料,看起來像是某種制服。
韓梅梅又仔細看了看周圍,骸骨附近落有大量的枯枝枯葉,像是在刻意掩蓋什麼。
突然,韓梅梅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枯枝裡反着光,她有些嫌棄地看了看面貌全非的腐屍,不想直接伸手去扒拉,便扯了扯跟程酒之間的小紅線,指了指壓在枯枝下的東西。
程酒回頭看了一眼,催動魂力包裹着那兩個物件,懸浮到自己跟前看了看便伸手拿過牌子,遞到韓梅梅面前,說道:“是兩個亞克力的數字牌,1821250901還有1821250902。”
韓梅梅皺起眉頭,鄭重地接過牌子看了看,擡起頭跟程酒對視了一眼:“是警号?”
再次看向那兩具骸骨,韓梅梅的眼神多了幾許認真,開始檢查起來。
兩副骸骨的顱後均有Y型創口,相應部位的顱骨有凹陷,周圍呈圓弧形出現了骨裂的痕迹。
而且,屍體頭部的創口均不止一處,顱骨都被砸得有些變形了,看樣子生前被人用棍棒或者石頭之類的鈍器數次狠擊過頭部。
韓梅梅學程酒調動魂力,拉過來大片相對幹淨的枯枝,把數字牌輕放在上面:“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希望還有機會帶他們重見天日。”
做完這些,她轉身看向第三具骸骨:“這又是誰呢?”
從掉落位置來看,第三具骸骨壓在了腐爛的枯枝枯葉上方,身上的衣物保存也比那兩具骸骨更為完整,想來掉落的時間比前面兩具要晚。
韓梅梅檢查了骸骨的牙齒和顱骨,結合着裝、體型,心裡有了判斷,這應該是具老年女性的屍體。
老太太的屍骨頭部也有損傷,但顱骨Y型創口的凹陷中心是類似三角的形狀,看起來更像是錘子或者斧頭背之類的物件。
“難道是程老三一家用什麼手段殺了那兩人?那老太太怎麼也在這裡?不應該啊……總不能是老太太以一殺二吧?誰家老太太這麼生猛?”沒辦法進行周密的解剖屍檢,隻憑粗略的觀察,韓梅梅也隻能大概推測。
程酒見韓梅梅想得入神,有些罕見地先開口問了句:“你是學法醫的嗎?從我的屍體研究到井裡的屍體?”
韓梅梅點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斜了程酒一眼,沒好氣地回答:“我是學醫的,解剖是必修。法醫算興趣愛好吧,除了蹭蹭選修課就是找網課自己學。我也沒想到幸福村人傑地靈、民風淳樸啊,别人出門去看詩與遠方,我直接看屍與井方。算上你,一晚上遇到了四具骸骨,比我這幾年課堂上見過的大體老師都多。”
聽到這個話,程酒難得正經打量起韓梅梅來。隻不過說出來的話依舊耿直得有些不好聽:“那你不好好上課,畢業以後去造福人類,跑來這裡做什麼?還把自己搭進去了,不後悔嗎?”
許是聽出來程酒的問話沒有惡意,隻是單純好奇。韓梅梅沒有怼他,卻也沒有正面回答程酒的問題。她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其實我成績還可以,也想救人的。算了不重要了,我們要找什麼東西來着?”
韓梅梅剛問完,就看到程酒敲了敲自己左手邊的磚。磚頭“噗通”掉進水裡,露出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頭有個深褐色的布包。
借着魂力,韓梅梅看出布包外是昨天在村長家見過的神篆。熟悉的绛紅色線條,隻看一眼,就讓她神魂蕩漾。
韓梅梅趕緊移開了眼,緩了緩又看過去,才發現符箓的外頭還纏了好幾圈黑色的線。
她心底突然冒出一絲好奇,促使她伸手去摸摸那些黑線。
剛要碰到線,就被程酒一巴掌拍開:“找死呢,這符箓邪性,外頭纏的還是浸過黑公雞血的墨鬥線,你直接上手,不怕魂飛魄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