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無論多麼強大的存在，總會有弱點。海洋裡強大的生物脫離了水就無法存活，沙漠裡的毒蛇溺于水中，就會被奪走性命……”
“所以林谌，無論如何，哪怕是最信任的人……你也不要告知他們你的弱點……”
“起碼不要變得像我一樣。”
……
往昔熟悉的話語在林谌的耳畔響起，卻漸漸化為了嘈雜的聲音，融入了四周。
這不是林谌第一次面對人群了。
最初的世界，他也如同這次般覺醒了自己的靈魂武器，并且成功打出了he的完美結局。一出新人門，他就被無數公會圍擁。
那時候的他并沒有加入任何公會，林谌也算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并不打算服從于任何人，也不打算讓任何人奪走自己的自由。
再然後，他也如願以償地組建起了自己的公會，擁有了自己的隊友，在無數次生死搏鬥後，他和他的朋友也結下了深厚的羁絆……可他們最終都離開了自己。
人的生命在神的俯瞰下顯得如此的脆弱。
他清晰地記得每個朋友的面容，記得他們每個人的聲音，也記得他們所有人的死狀。他早就将那些畫面全部刻入了他的靈魂裡，永遠也不會忘記。
比如說……白日川。
“你為什麼一直盯着我們會長看啊，感覺很變态哎。”刺頭男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充滿了警惕。
林谌回過神來，他這才發覺自己盯着對方發呆太久了，于是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隻是在想事情。還是石遊先生細心周到，居然觀察仔細到這種地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你的會長有什麼奇怪的心思呢，哈哈哈。”
這一句話直接再度噎住了石遊。
“你……你說什麼鬼話！我怎麼可能會想那種事情！會長！！”
石遊紅着眼睛看向了白日川，後者則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好了，林谌也算是我們的新晉成員了，對新人好一點，别總是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白日川還在面闆上登記林谌的身份記錄，在确認通過後，才擡起頭來，
“公會那邊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的吧？你能先回去嗎？我等會再帶林谌回公會。”
“……好吧。”
石遊最後狠狠瞪了林谌一眼，終于還是轉身跑了。
林谌沒有再說話。
他盯着越來越遠的石遊的身影，确認對方終于離開後，才收回目光。
“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的隊員。”白日川禮貌的聲音在他的身邊響起，“你之前和他認識嗎？還是說單純的不太喜歡他？”
“沒有到不喜歡的程度吧。”林谌眯起眼睛，
“我隻是不太喜歡那種餓狼看着肉塊一樣的眼神。而且還藏的爛透了。你不會覺得不舒适嗎？”
“嗯？”白日川恍然了一下，頓時明白了林谌的意思，
“你是說他餓了？确實，想想現在應該到了午餐的時間了，要我帶你去吃午飯嗎？”
林谌：“……”
林谌：“算了，你帶我去吧。”
仔細想想，他們之間确實存在的非常深的代溝了。更何況白日川的身份特殊，會被人盯上也很正常。
當然，這個特殊，并不隻是說會長的身份特殊。
白日川很快領着林谌離開了遊戲大廳，按照他的話來說，白夜的空間是無限的，隻要你擁有足夠多的積分，在這裡可以買到一切你所想象的東西——如果積分足夠龐大，你甚至可以在這裡買房住下。
畢竟不是所有的玩家所在的世界都足夠安定，如果想要遠離自己原本的世界，直接在白夜住下當然是可以被準許的。
包括餐廳在内，光是座位費就要足足一百積分。白日川在花費積分方面倒是很大方，他大手一揮，直接花了一千積分包廂，這樣他們之間也有了獨立的隐私空間。
“我們每個玩家都是來自不一樣的世界的。”白日川點了一杯咖啡，慢悠悠道，
“比如說石遊，他來自的世界是一個比較蠻荒的原始社會，所以對禮儀方面不是很了解。看起來你來自的世界應該是文明度偏高的？”
“差不多吧。”林谌心不在焉道。
“看得出來，你是個很有禮貌的人。明明并不喜歡那些人群，還是和他們一一對答了。”白日川道。
“因為那樣速度最快。”林谌又擦了擦頭上流下的血，
“如果我遇到的是沒禮貌的人，當然也會用沒禮貌的方法應對。”
“在這樣的世界生存确實需要這種能力。”白日川贊同道，“不過你要不要先去換身衣服？你的傷口好像還在流血，這樣沒問題嗎？”
“你才注意到嗎？”林谌可憐兮兮，“會長，你的隊員受傷了，你打算怎麼辦呢？”
好不容易蹭上了前世基友的現公會，不狠狠蹭一下資源增進一下感情怎麼行呢？
更何況在治愈方面，他可是相當信任白日川的。
不過在剛才那一路，他穿着帶血的衣服招搖過市，也讓不少人都投來怪異目光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白日川沒能發現這一點。
“也是，剛剛一直在聊别的事情，忘記了你現在還在受傷了。”白日川點點頭，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玻璃瓶，遞給了林谌，
“既然你已經是我的會員，那我肯定要對你負責。把這個喝下吧，喝下之後就能恢複了。”
靜靜地躺在白日川手中的是一個采血瓶。
采血瓶中裝着的是紅色的血，明明放置了一段時間，卻絲毫沒有出現任何氧化現象。它們依舊鮮紅剔透，新鮮地仿佛剛剛采摘下來。
“這是……血？”林谌細細打量着瓶子，裝作第一次見到一樣充滿了興趣。
“嗯，是血。準确來說是我的血。”白日川道，
“我的靈魂武器在這裡并不算什麼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它的名字叫[血紅詛咒]，血就是我的武器，一旦被其他人喝下去，就會短暫地起到一個詛咒的作用。我可以選擇治愈，也可以選擇增強，或者是變成劇烈的毒藥。”
“哇。那你要是想殺死我豈不是輕而易舉了？”林谌半開玩笑道。
“哈哈，所以是需要信任的靈魂武器。”白日川笑，
“我不太懂人類是怎麼想的，但是起碼我的族群之間，信任是最基礎的感情。所以我對我的公會也是如此。”
“……從剛才起我就想問了。”林谌緩慢地擡起眸子，眼中壓抑着某種情緒，
“你果然不是人類吧？”
兩人間的空氣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