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血潑灑在太醫署廢墟上，崔令儀的鎏金護甲刮過針灸包夾層，泛黃的疫區名冊簌簌落下碎屑。永昌元年的記錄刺痛雙目："...懷胎七月者，取紫河車佐以人血犀角，可化鳳為龍。"她顫抖的指尖劃過名單，在"崔柳氏"三字上頓住——那正是母親難産身亡前的化名！

"原來我才是第一個'癸水子'..."崔令儀将金針刺入承漿穴，黑血中裹着的紅絲蟲遇光即燃。火光中浮現程據的殘影，他手中的《千金方》殘頁正被蠱蟲啃噬："...用親生骨肉試藥，方能煉成真正的'回春丹'。"

李谌的劍鞘挑起地上的羊皮卷，武後手谕的朱批如毒蛇吐信："追封程據為藥王，賜谥'忠烈'。"他玄色官袍的下擺沾着珊瑚碎末，袖中滑出的胭脂印與紅丸劫案中的蠱藥配方紙嚴絲合合，"聖人要的，從來就不是真相。"

驗屍房的冰鑒突然爆裂，坐起的屍首喉間插着蘇女醫的銀針。崔令儀扯開屍衣，潰爛的胸口爬滿紅絲蠱蟲，蟲群遇光凝成母親臨終前的殘影："令儀...你的生辰八字...是程太醫改的..."

記憶如毒蛇噬心——永昌元年暴雨夜，母親難産時的慘叫與藥爐沸騰聲交織。程據手中的金針挑起未成形的胎盤，在燭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澤："此女命格純陰，正是'癸水子'上品。"

李谌的劍尖刺入冰鑒暗格，挑出卷帶血的《推背圖》殘頁。卦象邊緣的血管紋路竟與崔令儀的掌紋同源："...神龍元年霜降，借三百藥人抵一命，可逆天改壽。"血漬在"逆天"二字上凝成玉玺紋，缺角處嵌着太平公主的鳳簪碎片。

五更天的梆子聲裡，崔令儀在廢墟中找到程據的絕筆。羊皮卷被屍蠟浸透，永昌三年的朱批刺目驚心："...懷胎七月者，取紫河車佐以人血犀角，可化鳳為龍。"字迹邊緣的血管紋路，竟與她的掌紋嚴絲合合。

"你以為程據為何收你為徒？"李谌的劍柄狼頭紋滲出黑血，"從你父親下獄那日起，你就是《千金方》最完美的藥引！"他掀開馬車暗格，三百枚金丸刻着當朝重臣姓氏，"太平公主的賞菊宴，缺不得這味'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