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晴天。
刺眼的陽光透過半拉開的窗簾,像一把斷刀豎豎直直地照進小洋房,将室内切割成明和暗。
遲意的眼睫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睛,烏黑的瞳仁染着雪花般透明的白,她費力且緩慢地眨眨眼睛,弄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後,她按着刺痛的額頭,從冰涼的地闆上坐起來。
視線掃過室内,周遭散落着幾個啤酒罐和煙蒂,她輕輕扯了扯唇,昨天本來隻想喝一點助眠,結果不小心喝多,竟然就糊裡糊塗在地上睡了一整天。
陽光太刺眼,眼前陣陣重影,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往陰影處挪了挪。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隻是離婚而已。
她在床邊坐下,長久地望着門發呆,感覺那個人還會像以前那樣推門進來,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原諒她。
畢竟以往都是如此。
但她清楚知道,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4月16日,晴朗多雲。
自從那天起,房子裡的傭人就被遣散。
遲意也開始清理自己手上的财産。
現在她手上其實隻剩下兩三套房子和不計其數的存款,兩個人結婚以後的共同财産,她隻在成功退回了婚戒,剩下的那邊什麼都不要。
他本來就沒把這些放在眼裡,可是她留着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4月21日,大風天。
遲意想起來自己還有份工作,去公司辦理了離職。
她有段時間沒有來公司,結婚以後請假頻繁,同事也都見怪不怪,離職的事情沒掀起波瀾,大家都早有預料。
隻有相熟的同事格外不舍,尤其是吳寄凡,她剛畢業就是遲意帶着,是她親手一點點教起來的。
吳寄凡眼睛閃着淚光,說:“總助,你不要丢下我,你去哪兒我想跟着你去。”
遲意簡直哭笑不得,她溫聲道:“你腳踏實地,好好工作,以後遇見更好的機會别錯過了,你會有好前程的。”
吳寄凡還是有些失落,她小心翼翼問:“您離職,是為了照顧孩子嗎?”
遲意笑着說:“不是的,我隻是有一點累了,所以想休息休息。”
吳寄凡非常理解地點點頭。
“對了。”遲意想起一件事,從手提包裡拿出兩張演唱會門票,還是上個月沈韓僖給她的,交給她,“之前好像刷到你的動态,說沒搶到演唱會的門票,還發了好幾個哭的表情。我忽然想起之前朋友有給我兩張,可我又不愛看,你正好可以和朋友一起去。”
吳寄凡驚呼一聲,難以置信地接過來,拿在手裡反反複複确認,捂住嘴巴激動道:“總助,您太厲害了,這竟然還是位置最好的内場票,千金難求啊!我真是太感動了,您是最好的領導!”
吳寄凡問能不能和她抱一下,遲意點了點頭,兩個人便緊緊相擁了幾秒。
遲意見她喜歡,便放了心,她隻是覺得門票放在她手裡太浪費,轉送給她,她喜歡就好。
她将辦公室還剩下的東西全部分給了同事,便徹底離開了這家公司。
4月30日。
遲意正式收到了離婚證,她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收進了二樓的抽屜裡。
從那天之後,兩人徹底斷聯了,她隻能和陳槐聯系上,可對方也很戒備,一點消息的風聲也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