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煦為什麼和她結婚?”
“因為,”他陷入沉思,“因為愛?”
“這麼說是真愛喽?”
“可不是,跟眼珠子一樣寶貝着。”
陳槐煞有介事地揣摩,“不過,與其說真愛,我更覺得他這是一種行為藝術,這其中有未挖掘的藝術價值。”
對方未能理解他話中深意,轉而問:“阿槐,你怎麼還沒找到對象?”
他冷笑:“我挑。”
“差不多就行了,眼光也别太高,誰不是湊合過來的。”
“就挑。”
“……”
*
擺滿燭火鮮花的餐桌上。
何英哲倚靠在椅子上,滔滔不絕:“哎呀,我這個弟妹,可不得了,聽說雲煦為了娶人家,差點跟三伯決裂,多虧了他哥在其中斡旋,不然這事,還成不了。”
周圍人訝然,“真的假的,看不出來,他這麼深情啊。”
“那是,二十五年第一春,多不容易啊。你們瞧瞧,啧啧,眼珠子粘人家身上,扣都扣不下來。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沒有?”
“看到了。”圍衆紛紛點頭。
“國際頂級大師專門為她設計的,就上身的料子,全世界都找不出幾塊,就随便拿來給她穿,你說他是不是把這姑娘寶貝得不行?”
“天呐。”圍衆驚歎。
“聽堂哥講,他結婚以後,班不想上,錢不想掙,家不想回,反正就一門心思撲在對象上,完全樂不思蜀了。”
“真好啊,英哲姐,我長大以後也想跟喜歡的人結婚。”旁邊的人露出羨慕的神情。
“這個,這個嘛,有理想是好的,但是現實就是,像我一樣,單身到三十歲。”何英哲露出苦惱的神情,她倒是想談一場戀愛的,可不知怎麼回事,就是沒有桃花運。
“欸,英哲姐和槐哥好像都是單身,你們為什麼不在一起?”有人突然發現了這件驚奇的事情,大膽發問。
何英哲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腦門。
“你可真會拉郎配。”
于是觀衆把視線挪向了她妹妹何英穗。
何英穗隻好開口解釋:“通俗來說,就是他們兩個人屬性相沖,談對象不合适的。”
“什麼意思?”
“你們槐哥嘴巴毒,她又喜歡犯賤,他們平時兩看相厭。更别說,你槐哥的理想型是溫柔賢惠型,我姐姐的理想型也是溫柔顧家。”何英穗沉思,“婚戀場上,他們更像是……情敵?”
“哇!”他們異口同聲。
“反正,他們兩個壓根沒可能,你們就别盼着了。”
“哦!”
***
何雲煦和遲意兩個人在一起吃東西。
“這個,櫻桃小蛋糕。”他拿起喂進她嘴裡。
小蛋糕是一口的大小,海綿蛋糕搭配車厘子醬奶油,頂部放着一枚新鮮的去籽櫻桃,酒紅色的色調,看起來非常誘人。
遲意吃了一個,很好吃,但是她沒有吃太多,因為有太多種類,簡直嘗不過來。而且她身上穿的裙子,也很限制她的發揮。
“草莓的。”他又取了另一塊。
遲意也吃掉了。
她把蛋糕吃下去,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烏黑眼眸四處看看,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老感覺有人在背後講她。不應該啊,這裡的人應該都不認識她。
何雲煦又拽她去下一個桌子吃東西,她隻好甩開莫名的直覺,跟他過去。
雖然她挺不習慣這裡的生活,但是不得不承認,食物非常美味。
吃到半飽,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過來打招呼。主要跟何雲煦說話,她充當他的随身挂件。
但是沒有想象中難熬,大家都很有分寸感和邊界感,她一個人吃得很開心。
後半場,宴廳搭建的舞台上來各種各樣的表演,請了國際上有名的樂手,年輕的小輩們都非常喜歡。
等到遲意吃飽了,吃困了,何雲煦就先帶她離開宴會場所。
喧嚣和交談聲被隔絕在沉重的烏金木拱門後面。
遲意打着哈欠,任由何雲煦幫她把禮裙脫下來。他随手把裙子扔到沙發上,然後幫她把頭頂的鑽石發飾取下來,放在桌子上。
遲意揉揉眼睛道:“我自己來就好,你回去忙吧。”
他也是東道主,必然不能退場太早。
何雲煦溫柔地看着她:“那你先睡,不用等我。”
本來就不會等他啊,遲意莫名其妙,但受他的影響,還是說了幾句肉麻的場面話。
“你去吧,我會想着你入睡的。”
何雲煦受不了她說這樣的話,呼吸不自覺加重,嗓音低低的:“我會早點回來陪你。”
他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戀戀不舍地離開。
*
等到何雲煦幫着将賓客和宴廳都安排妥當,重新回來之後,遲意早已睡熟了。
黑暗中,他不帶聲息地在開了一小盞床頭燈,燈光昏黃黯淡,像天然的月亮。
遲意側睡在床邊,她最近總嚷嚷着熱,被子隻蓋了一角,睡衣的褲腿皺巴巴得折在一起,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
他坐在床邊,安靜看着她,滿眼柔情,心頭湧上滿足。
伸出手指,虛虛地描摹她的五官,撥弄了一下她的睫毛,又怕弄醒她,飛快地移開手指。
然後傻笑。
他的寶貝,怎麼這麼乖,這麼漂亮,這麼讓他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