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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内,兩個人洗完了澡,并排躺在床上敷面膜,電視上放着許若淩喜歡的劇,她尤其愛看私生女被認回去各種欺負的橋段,然後被氣得龇牙咧嘴。
遲意問:“明明這些事都沒在你身上發生過,為什麼要看?”
許若淩哼了一聲:“現在不發生,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藝術源于現實,我要提前做好準備。”
遲意不理解,但她最大的美德就是尊重别人,伸手從碟子裡摸了一片黃瓜咯吱咯吱吃下去。
許若淩笑罵她:“黃瓜你都吃了,我等會兒敷什麼?”
“給你留了,留了兩片大的。”
許若淩伸手摸索扔在床上的手機,碰到一個又小又軟的東西,拎起來一看,是遲意扣在手機上的小企鵝。
她無語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
遲意:“他買的,買了一對。”
許若淩不爽道:“我好讨厭他。”
遲意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他又沒幹什麼壞事,你得講道理。”
“讨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遲意一時無言。
許若淩看了一會兒無聊的電視,坐起來,一臉壞笑地去掀她的衣服,摸她的癢癢肉。
遲意蜷縮着躲開,忍着笑說:“别鬧了。”
她想不明白,他們怎麼都喜歡撓她。
“我就要鬧!”
兩個人在床上鬧騰了一會兒,最後筋疲力盡,氣喘籲籲地并排平躺在床上。
許若淩突然翻身起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能讓我好好摸一摸嗎?”
遲意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耳朵悄悄發燙。
“這有什麼好摸的?”
“因為沒摸過,實在很好奇嘛。”許若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幹笑出聲,然後保證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我肯定也會讓你摸的!”
完全就是在畫大餅。
遲意一時間語塞,磨磨蹭蹭地撩開衣服。
許若淩低下頭,好奇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腹。
“完全看不出來這裡有寶寶哎。”
遲意僵着身體道:“因為現在還很小。”
她用指腹一戳一戳,完全玩上瘾了,驚歎道:
“皮膚好軟,還是溫熱的。”
遲意面無表情:“因為我是活人。”
許若淩讪讪地收回手,幫她把衣服整理好,然後撒嬌地抱住她的脖頸,“你什麼時候把何雲煦踹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幸福生活在一起,我争遺産養活你們倆。”
遲意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身體上撕下來,語氣委婉:“這就不必了。”
她抱住她的胳膊哭唧唧:“怎麼能這樣……”
遲意把骨瓷碟裡剩下的黃瓜全吃完,去浴室洗漱,最後打着哈欠爬上床,對她道:“别熬夜,趕緊睡。”
現在已經将近零點,她沒許若淩那精力,熬不住。
許若淩不情不願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發出抗議聲。最後屈服在遲意極具壓迫力的眼神之下,耷拉着腦袋去把自己沖幹淨。
回來之後,一拱一拱地鑽進遲意的懷裡。
室内遮光窗簾緊閉,屋内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細微的呼吸起伏聲能一清二楚聽見。
許若淩跟何雲煦一樣,睡覺都不老實,特别粘人。
遲意安安穩穩地閉上眼睛,腦袋裡不由得想到何雲煦,他既沒有她軟,也沒有她香,她就是莫名想到他。
這個點,他應該早就睡着了吧……
一夜無夢,天色未明,刻入骨髓的生物鐘響起。
遲意睜開眼,入目一片灰蒙蒙的空氣。她偏了偏頭,許若淩在她身側安安靜靜睡得很熟,她睫毛垂下,不見白天的熱烈和嚣張,反帶上幾分脆弱和娴靜。
她坐起來,低下頭,幫她掖了一下被子。
從旁邊的櫃子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1:55:03
【想你】
3:05:46
【哭】
4:12:37
【睡不着】
遲意眉心一跳,下了床,輕手輕腳地從房間出去。走廊上空蕩蕩的,看不到什麼人,暖氣将房子烘得又幹又熱,像塊新鮮的烤餅幹。
隔壁房間的門沒有鎖,遲意握住門把手,輕而易舉地打開。
何雲煦蜷在床中間,額前短發遮住眉眼,安安靜靜的,看起來已經睡過去了。
遲意松了一口氣,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彎腰伸展一下四肢。
大家都沒有醒,她一個人很無聊。
何雲煦睫毛突然抖了一下,他有點茫然地慢慢睜開眼睛,擡頭。
遲意若有所感地回過頭,問他:“怎麼醒了?”
何雲煦坐起來,頭發還蓬亂着,眼神失焦,語氣帶着惺忪的懵然,本能似的伸出手:“小壹,過來讓老公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