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警惕地看了眼洞内的情況,試圖将幼崽盡快處理。
對于崇尚神明恩賜的祭祀而言,不能化成人形的獸人幼崽便是野獸,是為所有祭祀所厭惡的存在。
決本意不讓身為祭祀的白也發覺,卻不料那抹白色的身影就這麼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仍保持着獸形的白也仰起腦袋,視線緊盯着決手中的幼崽,過了半晌才不滿道:“他狀态很不好,應該是生病了。”
“你這麼拎着他會不舒服,先送來洞裡讓我看看。”白也的語氣堅定,不容對方拒絕地返回洞内。
當他艱難地用爪子搜刮出藥材時,決已然将幼崽放到竹床上,同身後的羽交代道:“把黃虎族那三個丢到森林裡讓人看着,剩下的等他們醒了再處理。”
“是。”羽點了點頭,朝空中發出一聲啼鳴,緊跟着飛來幾名巡邏隊的獸人,帶着黃虎三人離開了洞口。
一時間,洞穴内僅剩下白也與決二人。
寂靜的山洞内,決眼眸微斂,視線緊盯着用爪子尋找草藥的白也,一時難以分辨出對方的态度,且隻好将手覆在幼崽的身上。
而回頭見到這幅景象的白也皺了皺眉,用鼻尖拱了面前的藥材道:“把這些放石鍋裡燒水煮開,等放涼點再喂它喝下去。”
決聽聞抱起幼崽,按照他說的那般單手生起柴火,架起石鍋煎煮草藥。
直到盛出的湯藥放涼,決懷中的幼犬都未放下來過。
白也無奈地趴在竹床上,眼看着決試了口湯藥,确定了其中的溫度是否适宜,才仔細的喂入幼犬口中。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頗有一種獨自拉扯孩子的寡夫感。
白也在心裡邊刷新着這位冷血毒蛇的印象,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對方懷中的幼崽。
一劑湯藥灌下,原本蔫巴的幼犬終于舒展開小臉,安靜地躺在決的懷中。
眼見着決就要起身離開,忍了許久的白也終于得以出口制止道:“他現在情況還不穩定,先把他放我這觀察一晚吧。”
白也夾着尾巴,極力掩飾着臉上的期待,迎上了決那似是要将他看穿的眼神。
就這麼同他周旋了許久,決才妥協地放下幼崽,眼神狐疑地看着白也道:“明天我會再來。”
“還請首領先回吧。”
得到了幼崽的白也心滿意足,搖了搖難以控制的尾巴,毫不留情地向決下了逐客令。
直到對方離開了視線,白也才釋放了壓抑許久的天性,用不大習慣的獸形rua了rua幼犬,輕笑道:“我們耶耶該叫什麼名字好呢……”
白也欣喜地看着面前的幼崽,卻礙于自己獸形的狀态,無法将其攬入懷中猛吸,最終隻好看着幼犬陷入沉思。
聽方才兩人的對話,眼前的這隻幼崽是不會化作人形的野獸。而在原主的記憶中,野獸是不被神明祝福的肮髒存在。
想到這,白也重新回憶了番決的态度,頓時弄明白了對方故意躲避的理由。
想來自己祭祀的身份,十分不讓人懷疑自己對幼崽的态度。
搞清楚前因後果的白也微微歎了口氣,不再多想地側躺在幼崽一旁,由着困意将自己帶入夢境。
……
次日清晨,白也被一陣濕漉漉的觸感弄醒。
當他睜眼一看,昨日還狀态欠佳的幼犬早已恢複精力,此刻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舔着他的鼻尖。
白也見狀勾了勾唇,正要擡手擦拭鼻尖的水漬時,一隻毛茸茸的爪子再次颠覆了他的認知。
白也再次确認了番自己的爪子,心裡疑惑着怎麼都過了一晚,自己卻還不能變回人形。
白也的腦袋快速運轉,直到青梅的模樣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想起了上次能變回人形,便是狼河給他吃了一顆極酸的青梅。
白也哄了哄粘人的幼犬,起身跳下竹床,準備在外邊尋思一番青梅蹤迹。
可就在他出門的一刻,決的身影出現在他跟前,居高臨下道:“怎麼不變回來。”
“……”
白也一時沉默,心虛地看向别處,卻仍舊無法制止決的猜測。
決:“你不會化成人形?”
白也:“我會,我隻要吃些綠果就行,很快就能變回來。”
“綠果?”決表情平靜道:“這是狼河教你的?”
白也别過頭,正死犟着不願承認,身後的尾巴卻突然被人揪住,渾身仿佛通了一遍電流那般,讓他重新變回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