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當太子的人了......都是當很久太子的人了,他該忘了,他殺沒......殺過。
“殿下!”
小宇子慌忙扶住他,葉尋溪搖頭:“走吧,還有很多奏折沒看。”
還有很多的路。
沒走。
成雨燕見他突然“癱軟”,有心再刺上兩句,還舞起鞭,隻最後還是将将落下,隻靜靜看着這真的像野太子的背影,他似乎走的很疲憊,很煎熬,背影拉的很長,身邊宮女喚道:“良娣......要不......要不追上道個歉吧......您......都把太子殿下打成那樣了。”
“我......又沒錯!”
說是這樣說,成雨燕還是一把扔了鞭子,瞪着那背影,突而轉頭進了殿,走到殿門口,她猛然回頭。
門口隻有那截被棄的長鞭,還有沒穿好,又掉落的......一隻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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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中處理了傷口,葉尋溪就馬不停蹄趕去青魚殿幹活了,一路上轎子飛快,遇人不停......因着就怕遇到壽公公——
提到壽公公,大家想必記得起他的主子,邱老太後。
和邱老太後的找茬兒——也就是罰跪......
回溯最近,邱老太後這段日子基本也沒閑着,随着他地位穩固,主要成家立業,喜提地闆睡......還有地闆跪,實在也時不時召他去萬壽永康宮叙叙舊,叙着叙着就跪下了。
好在今時不同往日,他太忙,跪不了多久,青魚殿那邊兒......要麼朝堂上大臣就會來“起義”。
起義的事件不僅僅解救他,還有隔離邱氏一幹人等。
也就是太後為主,其餘為輔的一衆邱氏族人。
許多朝臣拉幫結派巴結,或者敵對邱氏,葉尋溪這個“成起潤”身份,鐵定是邱氏一大宿敵,邱氏眼裡隻有二殿下。
而且随着權利漸盛,膝蓋漸硬,他也看清了朝中局勢......這實在也很好看清,邱家人的确牛,戰功顯赫,否則他乖乖跪個屁啊......
也的确張狂,處處維護二殿下,進而擠兌他......
這段日子來,其實最令他震驚的還是,當年夷徐氏三族的命令确是成洲幕首肯,而原本一開始的旨意卻是太後下的。
滅九族——
到了成洲幕手上,轉來轉去,變成了三族。
他的各個新封黨羽告訴了他,當年徐邱之争,太後為邱,皇後為徐,一直勢均力敵,可不想大戰來臨,不僅成洲幕自己要上戰場,一向文官安命的徐家依然不求一官一銜,也上了戰場,更在戰場上,數次舍身為國,據說還救過一次成洲幕。
麻煩來了——
徐家“樹大根深”深在不求戰場一官一銜,深得器重,可敗也敗在不求一官一銜。
那場戰役——處處被邱家壓制,更在軍中人微言輕,最後天高皇帝遠,太後掌管朝政,等成洲幕打戰回來,一封拟好的旨,還有數條謀逆罪狀,以及一朝堂邱氏黨羽,徐家最後——便連為國為君,都變成了其心可誅。
連同徐後和徐後的孩子,都差點兒沒能熬過那日。
這一戰,打得徐家傷亡慘重,在朝中,太後趁機挖空了徐家的勢力,在軍中,無官銜被邱家處處打壓。
當然......你問成洲幕想救嗎?葉尋溪覺得他是想的,看那封有所轉圜的“滅三族旨意”,他應當也做了,可當時少年帝王,他能做到的除了保全剩餘六族,保全徐夭夭和孩子,他無能為力。
這一點他曆經數日,都看得懂,自然其餘活下來的徐家人也看的懂,囚軍那麼多年,看的清,才穩得住,也才這麼多年,從無反叛。
那麼,徐夭夭呢,她當真不知成洲幕盡力了。
那麼如今.........
太後禁足,邱家人時不時出事,他這個太子位置還在,徐夭夭還活着......是否也是靠着成洲幕?
是否,成洲幕對徐夭夭,對他們的孩子,不僅僅是面上的那般冷漠——
又是否,是自己想當然了——
可能是因為,他實在無法認可,無法接受,他所認識的“成起潤”,自小生活的這麼悲難,他希望他的父母......成起潤的父母能跟自己的父母一般,珍愛自己孩兒。
哎......
想着想着,葉尋溪像灘泥一樣靠在了轎子上。
這也是前面提到,之所以常備轎子以備的“不時之需”......
時常要思考,要跪,要腿疼。
自然啊,欲戴王冠,必承地闆這個理,他懂,小宇子也懂。
葉尋溪側頭看着跟他一樣睡地闆,跪地闆的小宇子,小宇子還沒有轎子坐,隻能跟在轎子後面跑——
葉尋溪開口道:“讓他們慢點——”
小宇子仰頭:“殿下,慢不得,青魚殿幾位大臣都等着,晌午過了還要去太後殿中請安。”
“又......請......安......”
葉尋溪也仰起頭,深感無奈的一直搖頭,小魚蛋,太後真的......
真的請安兩個字比侍寝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