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岱立馬不自在起來,尾巴也不受控制糾纏在一起,把一旁的佩劍絞成麻花。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還是令年輕小士兵目瞪口呆。
好在龍岱這些年的定力增強許多,也更加成熟穩重了,不至于為了這點小場面而失态,他默默把劍捋直,再有條不紊走到卡皮塔諾面前,朗聲道:“恭迎隊長大人回歸!”
“……”空氣靜默一瞬,愚人衆士兵似乎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嚴肅起來了,他也上道,立馬就跟着重複一句,“恭迎隊長大人回歸!”
卡皮塔諾穿着一貫的深色裝束,不似其他糙漢那樣渾身汗臭或者血腥味,他身上帶着淡而冷冽的味道,比蓮花香馥郁,比麥芽糖平淡。
龍岱總有種錯覺,實際上卡皮塔諾的氣息并不是這麼随和,隻有在他面前,才保持着獨有的溫柔。
卡皮塔諾回來,在軍營裡逛了一圈,緊接着很快就去了至冬宮面聖。
難得執行官大人回來,正逢閑暇時,士兵們就興高采烈做了頓豐盛的晚餐慶祝,載歌載舞的,氣氛太活躍,龍岱不由得多喝了幾杯。
想讓紮克扶着去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一句低沉的男聲說:“怎麼還喝得醉醺醺的。”
“不要你管。”龍岱微微偏過頭,他的側臉被橘紅色的火光照映,長發随性抓成低馬尾,劉海貼着面頰兩側,更加柔美漂亮。
他說:“卡皮塔諾,我有點話想跟你說,你有空嗎?”
“嗯。”
龍岱勾了勾嘴角,“你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我。”
“我有。”
有嗎?什麼時候的事?
龍岱想去人少的地方,可兩條腿不聽使喚,他左拐右扭的,被人群帶的更加迷亂。尾巴尖擡起,正好落在卡皮塔諾的手甲邊。
“請抓着我,别走丢了。”
“不會。”
龍岱耳朵動了動,有些小小聲的不滿說:“我不喜歡你這種口吻,太古闆了,就好像任何事都很嚴肅一樣,你這個人真無趣。”
他大着舌頭說話,聲音比以往更柔和了,尾音拖的很長,像含着舍不得下咽的食物一樣。
卡皮塔諾定定凝視他,企圖将這些年錯失的見面都彌補回來,“嗯。”
真是個木頭腦袋,如果不是他太悶,怎麼又引發一次次誤會?
龍岱還想訓他,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索性閉上嘴巴,帶着他擠出了人群。
卡皮塔諾寸步不離,他跟着來到一個方便觀察夜空的地方,龍岱挑了兩塊大石頭,叫他坐下說話。
像是要談一晚上了。
“卡皮塔諾。”每次龍岱喊他的名字,都會把“諾”字拉長,鼻音哼得明顯,跟撒嬌一樣。
“你别老是看着我。”龍岱不看他,擡頭盯着幽深寂靜的夜,“我這個人雖然不善于處理感情的事,好歹也比你會,你要是真喜歡一個人,就别讓他反感,更别影響他的生活。”
“我影響到了你麼?”
“你!我又沒說你喜歡我!”
龍岱不打自招,忍不住又紅了耳根,他内心暗示自己不要一般見識,這并不是什麼大事,可情緒總忍不住激動起來,他很容易就陷入被動了。
他要像一個成熟的大人一樣,要學會冷靜思考。
這些年,他不再是作為人類而生活,而是長着尾巴,生出鱗片的怪物,他得了長生,熬過不少短命的士兵,最後站在了這裡,原以為他足夠堅強,可在卡皮塔諾面前,他還是稍顯稚嫩。
龍岱清了清嗓子,“我是說,您貴為堂堂執行官,有很多種更好的選擇,犯不着……你幹嘛又突然脫掉衣服!”
“見你嘴唇變色了,應該是冷的。”
“你你……你别以為這樣讨好我,我就會放過你!”
“嗯,那你别放過我。”
“……”這下輪到龍岱目瞪口呆了,他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句話是不是有調情的含義?
母胎單身的龍岱愣了愣,顯然他的段位還沒卡皮塔諾這麼高,這家夥看着老實本分,實際上也是個情場高手!
龍岱決心也要當一個情場高手。
他心安理得接受了卡皮塔諾的外袍,裹得很緊很溫暖,勉強緩和了語氣的敵意,說:“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你不能因為皮相就随便付出感情,而且,我不喜歡男人,你就别白費力氣了。”
說的是不喜歡男人,又不是說不喜歡我。
卡皮塔諾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很快釋然,“外貌并非定義一個人的唯一标準,我對一個人的感情不會如此膚淺。”
龍岱好像找到他的話語漏洞:“哈,那你還這麼膚淺盯着我的臉看,難道你不喜歡嗎?”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