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颀長挺拔,不比隊長那般魁梧,卻也極為具備安全感。
火神之眼耀眼的紅色火光點燃了暗夜,再附帶劍氣橫掃眼前的樹叢,怪物在璀璨到難以視物的火光裡泯滅,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龍岱盡力施展一劍後渾身乏力,以武器支撐着身子,悶聲咳嗽着。
“副官!副官您沒事吧?”紮克趕緊跑來扶住他。
“我沒事,就是這力量……有點不太好掌控。”
他加入愚人衆,首要就是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那霸道又強勁的力量并非源自于神之眼,而是來自體内,每次使用,都感覺肺腑燒灼得厲害,帶着陣陣劇烈運動後的撕裂感。
起碼身體沒那麼冷了。
龍岱擺擺手,說:“火焰造成的山火會持續幾個小時,那些怪物不敢靠近,我睡一會,半個小時就好,你記得叫我。”
“遵命,副官大人!”
“都說了别叫我大人,咱倆之前還是平級的兄弟呢。”
憨實的黑皮男孩沖他咧嘴傻笑。
龍岱鑽進保暖的睡袋裡,戴上眼罩準備入睡,卻發現怎麼都睡不着,他敏銳的洞察力還在觀察四周,傷者的痛吟、寒風的呼嘯,更有動物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些聲音像是在耳邊放大,不斷摧殘着他的神經。
實在是太累了,意識逐漸沉淪,僵硬的四肢慢慢變得放松。
不知過了什麼時候,腦海中浮現了一道低沉又磁性的男性嗓音:“龍岱……”伴随聲音的,還有宛如蝮蛇之吻陰濕又黏膩的感覺。
龍岱被吓得一個激靈,睜眼看去,不知何時天邊燒起通紅豔麗的火燒雲,連綿進地平線,面積似野火覆蓋原野,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心有不好的預感,起身喊着紮克的名字,卻發現他睡在地上,呼吸綿長,怎麼叫都不醒來。其他人也都陷入沉沉的睡眠中,還好沒什麼大礙。
而龍岱先前留下的一劍火焰已經消滅,隻餘一地的焦炭。原來過去這麼久了嗎?
龍岱拍了拍還有點脹疼的腦袋,抱着劍坐在石頭上,靜靜看着天邊火光,他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又不能抛棄兄弟們。
“副官大人?”紮克悠悠轉醒,他晃了晃腦袋,“我怎麼不小心睡過去了……不對,這是什麼味道?”
空氣裡濃郁的燒炭味夾雜血腥氣,還有一絲絲香甜的花香。
另一名軍醫也醒來,說:“是罕見的花毒,會在暗夜中悄無聲息綻放,将疲憊的人們拖入夢鄉,再不知不覺吃掉。還好副官大人提前醒來了,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龍岱抿抿唇,看着不太高興。
紮克:“長官,還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那我把士兵們叫起來整頓物資,再繼續上路吧?”
龍岱掃了眼睡得香甜的兄弟們,大多都不願意醒來,說:“再睡一會吧,早晨也不好趕路,戰鬥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突然從夢中驚醒也太殘忍了。”
現在走的話,很難找到這麼安全的據點了。
他又擡頭看了眼天際,深藍色的夜空薄雲稀疏,可見漂亮的極光流淌而過,疑惑問:“你們有看到類似于晚霞的火燒雲嗎?剛才還有一大片的,怎麼突然沒了?”
紮克啃着難以下咽的軍糧,“沒看到呢,不過大晚上的怎麼會有晚霞?”
另一個醒來的士兵也在狼吞虎咽:“不過我好像聽到副官大人夢裡喊着别人的名字,好像是……隊長大人?”
龍岱瞪他,“我怎麼可能喊他的名字?絕對是你聽錯了!”
紮克憨厚笑着:“别害羞嘛副官,咱們的隊長大人那麼厲害帥氣,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龍岱還在狡辯:“絕對不可能,如果我在意他,那絕對是想把他拉下執行官的位置,自己坐上去,而不是像現在老鼠躲貓一樣。”
紮克跟龍岱關系挺好,也經常聽他抱怨說什麼不想跟卡皮塔諾執行任務,那可是一般人得不到的殊榮,偏就他避之不及。
看着龍岱氣呼呼的模樣,紮克調侃:“咱們的隊長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近美色,不過呢,如果是龍岱副官,某天睡在他的床上,我們也絲毫不會意外了。”
這可把龍岱吓壞了,連連呸了好幾聲,“我就算是死,從這裡直奔深淵,也絕對不會碰他一下的,倒貼都不要!”
紮克的笑容突然收斂,變得十分嚴肅,直愣愣看着他身後,還高聲大喊道:“隊長大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