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紅葙微微點頭,“東旭,早啊!”
又望向有孕的大嫂王紅英,溫和一笑,“大嫂。”
原主初到白家前三日都不用洗手作羹湯,認真了解白家的一些事項。
在同一個屋檐下吃飯,便輪換着做飯,今日到她和白擇聲。
王紅英孕反好了些,她眼眸明亮,快一步走到曲紅葙的面前,悄聲笑了一下,“麻煩弟妹了。”
“不麻煩。”曲紅葙抿唇淺笑,卷起袖子,戴了圍裙。
轉身時,瞧着在竈前生火的白擇聲,也隻是微微抿唇,錯開與他的對視。
“先一起做早飯。”白擇聲摸摸鼻子,低着頭瞧竄高的火焰,視線餘光中,瞧見曲紅葙盯着每日由母親定制的菜單看了片刻。
他拍拍手上的薄灰起身,走到她身邊,俯看下來,瞧她輕皺的眉頭,低聲問,“有什麼問題嗎?”
“壞了。”曲紅葙指尖輕觸着單子上的紅豆粥,眉間輕擰,音色都有些低啞,“忘記泡紅豆了。”
原主記得這件事,隻是她突然去世,且不知死因,就耽擱了些時間。
白擇聲眉眼輕松,聲音松快,“我回來時泡了。”
曲紅葙擡頭看他,淺歎一聲,“泡的時間短。”
默默地收起菜單,心中松一口氣的同時也在打鼓,這一餐一飯的食材都是袁婵在定奪,不能多了少了。
家裡子女賺的銀錢,得交納生活費用,一同承擔經濟責任。
曲紅葙長長地舒口氣,悄悄瞥了一眼放在櫥櫃裡的單子,以及邊上的茶色笸籮裡放着的銅錢,這是今日的菜錢,早飯過後還得去菜市買菜。
除白菜,鲫魚需要買,其餘的食材家裡有。
曲紅葙在攤蔥油餅,看着在一旁攪動砂鍋内的紅豆粥的白擇聲,思索了片刻,壓低了聲音問,“每月需要交納多少生活費用?”
這個問題原主還沒有問過。
她心性柔弱,在家裡被母親提點幾次,婆家的有些事情不需要過問,她也打算就如此過下去。
白擇聲停下手中的動作,指尖撚着木勺把柄,偏頭看曲紅葙,也壓低了聲音,“三錢。”
“噢。”曲紅葙點點頭,便什麼也沒有再問,繼續做着手上的事情。
二人在廚房忙碌,按照着白家一家老小的喜好,做好了早點,端到正廳擺放好。
曲紅葙手中捧着裝油餅的盤子剛踏進正廳,瞧見坐在主位的袁婵,面色不咋好看,沉着一張臉,視線直直地看過來。
白擇聲端了煮好的紅豆粥進來,先給母親盛好,瞥見她的視線望向曲紅葙,攬責的話還不等說出口。
袁婵先沉聲道,“吃飯吧。”
簡單的幾個字,曲紅葙頭皮發麻,自古來一來婆媳,妯娌,姑嫂,都不是很好相處的。
恰恰,白家都聚齊這樣難處的關系。
曲紅葙放下盤子,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往凳子上坐下時,脊背都是麻木的。
白擇聲應了一聲,“知道了,娘。”
袁婵再次審視着曲紅葙,話卻是對着白擇聲說的,音量不輕不重,“擇聲,記得送薔薇回娘家,她堂弟娶妻是大事,你告個假,去搭把手。”
白擇聲輕點了下巴,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好。”
桌子底下,白擇聲輕巧地碰碰曲紅葙的腳踝。
曲紅葙偏頭看他,瞧他眨眼,意識到了什麼,回應袁婵,“謝謝娘!”
袁婵颔首,不再說什麼,時不時地用着眼角餘光去打量曲紅葙,眉頭不經意間皺起,看着碗中的紅豆粥,知道是出自三兒子的手,可這蔥油餅,比起剛進來時做的要差些,味道也差些意思。
氛圍一下子變得怪異,曲紅葙垂下眼眸,原主廚藝了得,家常小菜米粥很是拿手。
可她這個隻會做些簡單的湯面以外,大部分時間就靠外賣苟活的廚房小白,除了刀工拿能得出手。
憑借原主的記憶,也做不出像她那樣的好佳肴。
清理好廚房的殘渣,曲紅葙解開圍裙,擡頭去看在身邊站着打着哈欠的白擇聲,小聲提醒,“你該去休息了。”
白擇聲伸手揉揉酸脹的脖子,低着眼眸看她,思索了片刻,“買好菜,再休息。”
白擇聲實在是不放心,母親自從同意這門婚事後,面上的神情都嚴肅了許多,生怕不時刻陪伴着她,她會被母親苛責。
四弟婚期也将近,妯娌關系更是難處。
曲紅葙疊好圍裙放在櫥櫃裡,沉重地歎口氣,“唉!”
白擇聲立時就過來,輕蹙眉頭,低聲問,“怎麼了?”
“沒。”曲紅葙心思沉重,擡眼看白擇聲,聲線淡淡的,“就想歎口氣。”
冷風從門縫中溜進來,曲紅葙還是不适應這裡的寒冷,緊了緊衣裳。
“走吧,買菜。”白擇聲心裡也許多情緒,提起籃子,走在前頭,走了幾步,回頭看見曲紅葙跟了上來。
氣氛很怪,曲紅葙踏出門檻,瞥見院子裡豆腐已經推出去一車,隻剩下白擇聲的父親在搬運豆腐,想了想,還是先問了,“你以往都是這樣過來的?”
白擇聲撐開傘,細雨風聲中,聽到她溫和的聲線,停下腳步,偏頭看她,低低地笑了一聲,“是啊,往後,有你和我一起。”
“……”曲紅葙一時無言,眼皮耷拉,思緒翻飛,随意應了一句,“嗯。”
白擇聲放慢腳步,視線凝視着前方,輕聲道,“娘比較嚴格。”
曲紅葙長舒一口氣,稍稍地偏頭看白擇聲,“看得出來。”
之前看過不少帖子,底下的評論區,都是不贊同嫁兄弟幾個的家庭,公婆偏心不說,還有很多隐患問題。
袁婵對大兒媳婦都未曾表現出一絲喜色,長期沉着一張臉,又怎會對“她”這個進門十天左右的二兒媳表露悅色。
溫柔的大嫂,她到白家五年,基本上沒和公婆、小叔子、小姑子紅過臉。
因育兒觀念不同,公婆沒有插手,偶爾給予幫助。
到了年初,白擇聲的弟弟娶妻,聽到一些風聲,那個女子是個潑辣的,很不好相處。
在白擇聲和原主定下的時候,有人就在袁婵耳邊叨叨,都有兩個溫柔的兒媳了,怎麼不再尋一個溫柔的?
若來一個潑辣的,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