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折了,數條傷都沒結痂,你每日換藥時,都是能瞧見的!”景行聽了嗔怪不已,近乎翻臉道,“唯甯,你怎麼年紀輕輕,如此狠心?我以為我們數日間同吃同睡,談天說地,已有幾分交情。沒想到你這小狼崽子,還是一心讓我蹲到大獄去!”
相較之下,唯甯倒是心平氣和得很,條理清晰道:“我翻過山去,賒賬租匹馬來,載你回去。你的腳我固定得很好,應該無礙。其他傷口均未化膿發炎,可以挪動,在軍中說不定能養得更好。再者,少以長輩之姿對我說話,你我相差不過三五歲。”
景行被氣得胸腔起伏,“你都什麼眼神?你再老成,也比我嫩得多!”發現自己跑偏,她又校正道,“你翻臉無情,還不如你瞧不上的匪。偷東西的還‘盜亦有道’呢,你連那些毛賊都不如!”
唯甯正色道:“我的所做所為,依的是大義,非江湖間私情小義,絕不可同日而語!”
景行冷笑:“我漂泊江湖多年,豈能輕易随你回去?”
“怎樣才行?條件你提,我必盡力為你争取。”
景行嗤之以鼻:“誘降?你還太稚嫩了,老子不吃這一套!”
唯甯無奈:“既然你如此固執,我隻能用強了。你身上有傷未愈,我若用全力,或有勝算。”
景行傲然道:“未必!屆時我也會用全力,豎子别太大意了!”
唯甯苦勸:“你我實在不必連最後一點情誼也消磨殆盡。如今我若傳信回軍營,自有兵馬前來擒你。我亦是顧及你顔面,不欲使你太過難堪。”
“你若欲出賣我,何必等到今日?我看你還是舍不得吧?”景行仍作心懷幻想之狀,試圖喚回她一絲不忍。
唯甯依然鐵面道:“待你可身子稍愈再動手,亦是為你保留顔面。”
景行怒道:“我托你的福,都要當階下囚了,你還和我說什麼顔面?你這般照顧,就為拿我邀功?真是他媽的晦氣!”
“我隻是告知你,你如此狀态難以逃脫。放棄抵抗,随我回去,我可不束你手腳。”
景行咬牙道:“少做夢……”
話音未落,唯甯已将她打暈,并綁住手腳。未曾想,許是經驗太少,下手過輕,唯甯剛欲離去,她竟悠然轉醒。
“小狼崽子,”景行喊住即将走出洞口的唯甯,“你空着手去,誰會賒馬給你?我衣襟裡有銀兩,你拿去,别特麼回不來了,讓我在這等死。”
唯甯抱怨道:“你有錢不早說!我們這幾天過得什麼日子……”
景行沒好氣道:“少廢話!我白白教你那麼多本事,可是老子虧了!你要不要錢?趕緊拿了走人!”
唯甯蹲下身,迅速從她衣襟口袋裡翻出随身細軟,拿了幾兩碎銀,将其餘瑣物原樣放回,又将幾樣吃食放在景行能夠拿到的地方,随即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