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笑得苦澀:"白姑娘好氣魄!你向來足智多謀,喜怒不形,将人世間癡人玩弄如棋子。”
"癡人?您過謙了。您向來冷眼旁觀,通透得很呢!”白洛眉宇間怒意繼續升騰,嘴上卻也跟着冷笑,話說出口,胸臆未及疏解,長留心底的不快反被激蕩上來,“您面上就彰顯着對我毫無觊觎之心,高潔!可即使是如此純粹之誼,您還是一再仗義出手,攪渾我諸門婚事,仗義!”
“如此說來,當真是我可笑了。平白打上門來,遭此羞辱。”唯甯面色鐵青,一身受挫疲态。
“你遭遇此番,我心中自是……”白洛内心疼惜不已,猶箭穿心,心疼得失控言亂。然而,“心疼”二字,說來未免太過為難、矯情,她還是将這二字生生咽下,搜腸刮肚後方說,“自身也不暢快。”
“抱歉,連帶你也失了體面。”唯甯出口回擊到,她覺得太疲憊了,隻想迅速将這場荒謬和狼狽收尾。
“我未曾說過此話!”白洛被曲解,更加慌亂了陣腳。
“自不必再說,我也應該學會揣度一二了。以後定不莽撞插手或置喙你之私事了。”唯甯說得無力,聽來卻似多了幾分溫柔。
白洛也以為彼此情緒已經平複了幾分,也試着沉下性子來說到:“此類事宜,你還是不要牽涉……”
“請放心,以後不會了!”唯甯強勢打斷,“在下乏了,現行告辭。”白洛尚未反應過來,唯甯已經倉促拱手,轉身疾步離去了,徒留她一人愣在原地,難以回憶起剛才二人說得一切。明明是一心為她,百般回護,怎麼偏偏說了如此多不着邊際的話?明明心存感激,怎麼會如此兩敗俱傷?她一時想不明白,直覺得心裡傷痛得震顫,臉上的淚水也似乎流了很久。
月挂中天,夜色深沉,唯甯自紛争中抽身,心緒難平,強壓心頭萬緒,悄然歸至住處。燭影搖曳,映照孤影,她才小心讓心底的洪流一點點滲出。可終究還是引得心海翻騰,如狂風驟雨相侵的湖面,難以平息。深藏心底的無力、挫敗與屈辱,夾雜着種種不可名狀的傷痛沖撞她的心牆。淚珠滾落,如斷線珍珠,滴落在靜谧的夜裡,直至星河西轉,猶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