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互讓中,唯甯忽想起前幾日府上新給自己添置的魚肚白色大衣,忙找了出來。
“這是前幾日才縫制的,我收在櫃中,竟都忘了穿。你勉強一披吧。”唯甯之前未注意,如今比對細看才發覺,自家的衣衫是比白家的簡單樸素得多,有了幾分難堪。
白洛不好意思再堅持,想着新衣也不會引得誤會,便也收下了。
唯甯總算沒太下不了台,可心中卻越覺于白洛,甚至白府,都是望塵莫及。世人難免嫌貧愛富,看不上門世不相當的人也是慣常。而其玲珑蹊跷又不拘一格,自己更難辨其真情與假意,雖是有緣,可事到如今,恐怕還是疏遠些為宜。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思索一個人,可這思索一點點揭開了幻想中那美麗的面紗,她真真看到了她,一個讓自己高攀不起又不屑同伍的她。自卑與自負的較量,難分伯仲、兩敗俱傷。
唯甯想着,人漸漸沉默了下去。
見唯甯此不再多言、相留,白洛心下莫名荒涼。徒留無益,便告辭離去。
她以為自己的淚已經流盡,也許這就是不愛吧。你越想靠近,對方就越疏離;越努力,就越悲哀。别再像個跳梁小醜了,使盡渾身解數隻換她漫不經心一笑而過。
她們之間的朦胧暗昧,像斑斓的花火,點點亮光不知因何聚齊,亦不知散落何處。那光亮驅散黑暗、遍布每個角落,讓人以為那強大的光明便是永恒的明媚。可一瞬間驟然閃耀之後,便卻是倏忽熄滅,漫無邊際的夜……
一廂情願後的落寞往往最為悲寂,一如兩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疏離。共同扛過雷霆,卻終在平平無奇的屋檐下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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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半年,白、唯二人來往不再,各自為學,匆匆參加了戰亂中朝廷的臨場春闱加試,之後便是放榜前漫長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