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此無一錯漏，我的名節豈不一夕葬送了？我若嫁不出去，你可要照單全收了。”白洛說時自己也羞赧不已，可一想到自己還在燒熱中，便壯起了膽子，幹脆放任自己“仗病行兇”一回。

“自然。”唯甯應了一句，其輕巧迅速讓人一度以為是幻聽。

“啊？”白洛以為唯甯沒聽清問題，或是自己聽錯可回答，“你說你要嫁于我？”

“方才的意思，應是娶吧？你說你嫁不出去，我說可以收。”唯甯低頭平靜說完，才擡眼盯住白洛，一邊的嘴角上揚得難以掩飾。

唯甯此般反應确在遠在白洛意料之外，白洛受寵若驚，一向知道唯甯是反矯情的一把好手，沒想到在反調戲上也頗有“造詣”，反将一軍讓白洛有些招架不力，識相地草草收場：“這可是你說的。”面上春風得意，内裡心猿意馬。

唯甯也适可而止：“你接着歇了吧，盡量别各處抓撓。”

說了會話白洛确實精神不怠，聞言複閉了眼。未聽到唯甯離去動靜，她又睜了眼，果見她還坐在床邊，靜靜看着自己：“今晚還有其他療治之事嗎？”

“明早再施針，你可放心睡一晚。”唯甯見白洛有所疑慮，低聲安撫。

“那你也去歇了吧，明日再來便可。”白洛一來擔心唯甯勞累過度，二來一想到唯甯就在身邊就難以平靜，别提入眠了。

“我不困，你先歇了，我再去不遲。”唯甯愣頭答着，白洛隻好又閉了眼，努力調整呼吸，好将心跳放緩。

“姑娘，你且去歇憩吧。”宮雪上來勸道，接着又轉成氣聲低語，“你在此處，小姐怕也羞于先睡呢。”

唯甯驚訝地雙眉一挑，半信半疑地起身，囑咐宮雪道：“那你看着些，别叫她胡亂抓撓。”說罷，退離了床邊處。

白洛暗暗聽了，方安心睡去。

且說唯甯在白洛主仆二人的推拒下，不複守在床邊，可她也隻是佯裝離開，坐得遠了些而已。遠遠看到宮雪彎下腰，将白洛的手輕輕握住，慢慢放下，她便又上前來。見白洛臉上有一膿血滲出，唯甯遂為其清創敷藥，以止癢消炎。

宮雪本想勸唯甯回房就寝，可看此情狀，又恐自己應付不來，便也按下，不再多勸，閑來無事，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唯甯聊起天。

“經唯姑娘妙手相救，我家小姐不明早就會痊愈了吧？”宮雪面帶真誠贊許。

“療程未完，況且完全恢複，還需假以時日。”唯甯面上不見情緒波動，可聲音中還有幾許擔憂。

“可少爺隻給了此晚時段，又怎能湊全診療時日？”宮雪不解。

“我已将前半程療法調整，極盡縮減時長。後續針刺姑且定在明早辰時吧。”

“辰時？那豈不就是我家少爺來拜之時？”

“正是。”

“那針刺後，亦如初次下針那般形容？”

“相差應不大。”唯甯如實答了，宮雪聽來覺得幾分不妥，知唯甯秉性耿直，便直言道：“方才那情景，看着實在駭人，少爺他雖不似我這般膽小，可護妹心切，見此情形，恐會介懷。”

“那你有何高見？願聞其詳。”唯甯語氣不溫不火，真誠發問。

好在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宮雪已逐漸适應了她的面無表情，如常答道：“不若唯姑娘将施針時間提前一些，提前一個時辰也好？”

“那般雖看似平穩，可内裡損耗卻需長久調理。治病非表演，何需如此粉飾？”唯甯雙眉低壓着，透出不齒為伍之神色。

宮雪已似已能預料唯甯與白淇之間的一場較量，隻願這一刻晚一些到來：“那是否晚一刻，小姐的病征就會少一分？”

“大抵如此。”

“那我屆時盡量拖住少爺？”

唯甯猛地輕擡雙眸，覺得眼前這丫頭頗有幾分白洛的影子，機靈活洛又周全體貼，有此等婢女，想來花了不少心思調教，也是撞了不小的好運。

“嗯，多謝。”唯甯颔首。

宮雪算是總結出來了：這人總能在過度的禮貌與難掩的孤傲間來回橫跳，總體效果就是讓人即使在眼前，也覺得靠近不了；即使有問有答，亦覺萬分生疏。

“隻是，最好不要拖過辰時吧，畢竟已經應過。”唯甯補充。

死闆教條——宮雪在結論中附加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