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一向講求文武兼修,崔相雖出征機會不多,但守一座城的基礎戰策應是不在話下。崔相聞城門外如此說辭,不再觀望,擡手一揮。身後幾百名弓箭手聽命,湧上城門,架起弓弩。
大戰拉開帷幕......
白洛知道雙方兵力相當,京都也是易守難攻,又恐敵軍外放圍攻,所以打法進退有道;反觀崔相,因以為唯甯主軍當日即至,拿出了背水一戰的架勢,怎料對方打法卻如此綿軟。相敵半日,攻城隊伍屢屢全身而退,反而是守軍猛擊而不得,自耗了不少元氣。兩軍相戰半日,打到日暮,便各自收兵,安營紮寨了。
是夜,赫王主軍也悄然逼近京城,駐軍休整。
————————
且說敵國兩軍行軍一路向東南而下,突有陶然使臣來訪。陶然國相雖臨時把國,奈何騎虎難下,隻好許以重利,極盡逢迎谄媚之态,隻求自保。
二軍聞唯甯邊軍等隊伍已入京,又有八方援軍欲魚貫入京,難免三思:若無勤王诏援,二軍攻京尚可一試;而今國相圍城,打草驚蛇,光是邊軍一支就很是讓二軍為難了。
國相未提弑君之事,承諾此時若退兵,國相不但保全無傷,還以邊境城池相送。回鹘以此為上選,可萬泉野心勃勃,怎甘收手。二軍果如國相所料,生出嫌隙——回鹘盤算,若聯合進軍,一旦戰敗,覆水難收;不戰,既能開疆拓土,又可拉攏陶然新主,如此便也無需如此忌憚,豈不快哉?于是見異思遷,允諾不再進軍京都。
如此,萬泉國以一敵衆,勝算便不足,隻好退而求其次,結盟陶然國相一派。新盟相約一旦戰勝,陶然半壁江山将為萬泉囊中之物,萬泉則不再侵擾陶然。
萬泉辭别回鹘,委以終托,謂曰若成,臨陣毀約一篇便就此揭過,回鹘欣然應允,轉向而去。
————————
且說唯甯這邊,因隊伍浩大又是邊軍遠征,怕路上樹大招風、擾于事端,故而将軍隊分為唯甯、伍月兩隊,前後錯開十五裡之遙,收斂旌旗,低調行軍。
“報唯領率,照目前速度,估計明日此時便可抵京。”偵距兵彙報到。
“好!再行軍十裡,略作整頓。”唯甯回道。遙望遠處,竟有一隊人馬迎面而來,同樣不見打旗。
“敢問對面何處來軍?”對方領率緩步上前,喊話道。
“我等東郡伍将麾下,特來勤王。”唯甯報道,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說辭。
對方顯然沒聽過此名,繼續說道,“我等勤王已畢,回府順捎宮内旨意,前方領軍聽旨——”
唯甯雖覺狐疑,也難在此時有他動作,下馬領旨。
“聖上口谕,諸愛卿應援奔至,朕心甚慰,今京内叛亂已平,荷兵戴甲者不宜入京。特令即刻歸返,聽候看賞。欽此——”那人背完這一段,立刻放下令官勢。“快回吧,我們也剛到就遣返了,不似你這有福人,能少走不少冤枉路。”
“原來如此……”唯甯故作思索狀,偏頭,目光瞄過了身子後側一小兵,又轉回來,“敢問貴将,可知聖上玉體是否有損?護君頭功名落誰家?”唯甯心中疑慮,臉上卻謙遜虔誠。
“頭功當然是唯甯唯郎将。”唯甯兵勇,有人借名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能如此精确叫出唯甯新晉軍銜的舉國難尋幾人,畢竟國人心中她早已為經年的“将軍”了。
唯甯心中把握多了幾成,詐道,“那官家的白銀千兩,可以先撥?不然怎麼回去呀?”若為外來敵盟離間,或并不明了诏書具體條目;若為救駕搶功,聞此數目,定會難掩鄙夷糾正。
“哦,哦!害!我也惦記着呢,可都沒再提了!”對方作無奈狀。
唯甯了然,應是外敵。“如此,便得罪了。”
她毅然擡手一揮,剛剛被暗暗示意的信号兵立刻擂起戰鼓。
“全力進攻,速速完戰!”唯甯高呼号令。此時猶有餘力派兵外緣離間,敵軍勢力應不可小觑,京都大概正水深火熱,恐怕難以長時間支撐。
回鹘軍履約至此,欲意蒙騙幾軍折返,抵減京中壓力;若蒙混不成,便欲擾攻來軍,制造混亂。如今,見對方軍量不大,更無顧慮,那就直接開打,若不濟,直接撤軍便是。
怎奈,他時運不濟,偏逢唯甯。精兵速戰,竟讓其軍不及遁逃。
回鹘軍在震驚中一路敗退,在唯甯軍不懈追擊下,不到一個時辰,已經勉力支撐了。此時伍月也已行兵至此,作勢要打,回鹘看彼軍風格,想來是難以逃脫,無力回天,僅存的殘軍絕望求降。
“爾等歸屬何營?”伍月逼問。
“唯……唯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