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江雙手搭在輪椅扶手上,一副自己渾然不知模樣。
這個陸知歆幾次三番出來挑撥離間,怒道,“陸知歆,别以為恭婧王選中你做未來的王妃,你可以随意污蔑哀家的媳婦。”
陸知歆雙手疊加在腹部,一副為了太後好的神情,“臣女是為了皇家,不想易王殿下受此女蒙騙,臣女有證人。”
聽到證人二字,太後将信将疑,又不好再錯疑在小兒媳身上,這時身旁的皇後開口了,“陸二小姐,話不不能亂說,易王妃賢良淑德怎麼會與人苟且。”
“臣女沒有亂說,如不是為了姐姐不要在一錯再錯下去,她可是臣女的親姐姐,一榮俱榮,臣女怎麼敢胡亂造謠啊。空穴不來風,太後,此證人定能證明。”
太後左右為難,想要傳吧,剛才小兒子發話了,不信他們便是不信他,可是陸知歆這話就像跟刺一樣,紮在心頭上,不說多疼,可到底是拔出來得好。
皇後察言觀色,“既然陸二小姐都堵上陸家名譽,傳證人。”
接着宮女太監聲音一聲遞過一聲傳令下去,“皇後有命,傳證人。”
太後欣慰看了眼身旁的好兒媳,她總能把自己為難的事情辦了,姜憶雪隻是淡淡微笑。
陸少宮抱着阿蠻哄哄入睡,她倒要看看陸知歆能傳什麼證人。醉蝦一臉從容,他和少宮清清白白。穆文鈞看不出什麼神情,不知道是在思索什麼,他神色有些複雜。
“知歆,你這般誣陷我,事情落定,我定當要母後給我和孩子一個公道。”陸少宮擡頭望向太後方向,堅定道,“母後,兒媳不想平白無故受此侮辱,想要母後還兒媳一個公道,陸知歆這般不知道好歹要謀害我,不僅僅是謀害是我,而且還是您的兒子孫子啊。”
太後點了點頭,“哀家自會主持公道,少宮,你放心。”看了眼小兒子穆文鈞,她也摸不透自己這個兒子在思想什麼。
不知道陸少宮在小兒子心中份量到底多大,當初吧怕他虧待人家姑娘,現在嘛,不好說,不好說。
證人很快随着宮女上來,陸少宮随衆人望過去,是她。
麥穗兒。
衆人看過去怎麼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丫頭片子。
麥穗兒一一向衆人行禮,“奴婢參見太後,皇上,皇後,殿下,王妃。”
太後見是一個毛丫頭,心中不甚看重,“直接說怎麼回事,陸二小姐說你是見到王妃有不苟之事。丫頭,你要記住這兒皇宮,你要是有半句謊話,是欺君,是要掉腦袋的。”
麥穗兒雙手疊在地上磕頭又擡起來,“奴婢不敢有任何謊言。句句屬實。”接着她跪轉了個身子對着陸少宮道,“王妃,奴婢是說實話,切莫怪罪。”
陸少宮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驚訝過後是漠然,“你說吧,我耳朵好使着呢。”
麥穗兒愁苦着臉跪轉過身子,對着太後道,“奴婢是王妃的陪嫁貼身侍女,王妃見奴婢機靈留在身邊,緊身伺候,某日我親眼見到王妃和他,這個男人摟摟抱抱好不親熱,實在有失體統。”說着食指指向醉蝦。
醉蝦瞪大眼睛,待要發怒,又怕少宮難做人,隻好捏着鼻子忍下,哼了一聲,“既然你說我與你家王妃苟且,那麼你說是什麼時候撞見,怎麼不去禀告王爺,怎麼現在才說,而且你是知道我是王府上的貴賓。怎麼說你也不想忠主子。”
麥穗兒不愧是陸少宮看重的人,面對着醉蝦的質問,強忍淡定道,“奴婢自然是忠于王妃主子,可是王妃做錯要跳火坑,奴婢能看着她跳嗎,洛公子你對我家王妃摟摟抱抱不是一日兩日,說出來吓死人了,奴婢替你們騷得”話沒說完,已經被穆文鈞當胸替一腳飛出幾米遠。
破布偶似落在絲滑瓷磚地面上,嘴裡當即噴出血,麥穗兒不敢有舉動立刻爬起來埋頭跪好,身子有些顫抖。
穆文鈞聲音冰冷像參了冰渣一般,眼眸烏黑深邃難以探究,“什麼東西,洛公子是本王摯友,由着你們這群狗奴才來胡亂嚼舌根。母後,少宮對本王情深意重,絕不會做出對兒臣不起事情,洛公子為人俠肝義膽最是講義氣,絕對信得過,而且他是個出世之人,不貪戀紅塵。把這夠奴才拖下去打死。”
麥穗兒當場愣住了,連求饒聲都不會了,埋頭跪着小身子抖得跟篩糠似。
穆文鈞霸氣回護讓陸少宮很感動,她深深望着穆文鈞,穆文鈞對她從來都是冷言冷語,好聽情話一句沒有,簡直讨厭得很。
醉蝦心裡不得勁兒,穆文鈞愈是對少宮好,他愈是酸楚,心裡翻湧着濃烈醋味。
“慢着,麥穗兒是易王王府裡人,我們帶回去自行處理了,好不好,殿下。”陸少宮眸若燦星望着穆文鈞,輕聲道,
“随便你。”
陸少宮,“……”
事已至此,弄得大家都沒趣,太後揮揮手說,“既然是誤會,那大家散了吧,憶雪,陪哀家回寝殿裡休息。”
皇帝穆君澤和穆文鈞說笑了兩句,穆文鈞沒有回應,穆君澤尴尬笑笑而後離去,他這個弟弟向來如此,一點面子不給他這個皇兄。
也是,剛才被一個下賤的奴婢造謠,頭頂差點兒在衆人面前頂一片青青草原,難怪他心情不悅。
“不能散,陸知歆接二連三羞辱于我,怎麼着給個說法。”陸少宮攔住太後去路。
陸知歆急道,“沒事就沒事,姐姐你跟我較什麼真。再說我們以後也是一家人。”
誰跟你是一家人。陸少宮心裡白了她一眼,“這無端端滔滔和阿蠻受苦了,我是不願計較,我的孩子呢,這可是母後親孫子。母後,你看。”
太後現在想要快點兒離開此地,鬧了這一次,自己現在想起來覺得是被人利用了,對陸知歆本來沒有什麼好感,現在更加厭惡,“少宮,你想怎麼辦才能消氣。”
陸少宮看向陸知歆,心中壞主意一個接一個冒出,收拾這個賤人她法子多得是,陸知歆她平日沒怎麼看得上眼,沒怎麼理會,偏生她不知趣非要要污蔑自己。
陸知歆被陸少宮看的陰涼涼的,她叫了聲,“王爺。”
恭婧王穆臨江冷冷淡淡,“自己犯錯自己擔着。小福子,本王煩累了,推本王下去。”
眼看着穆臨江的輪椅車子已經遠去,陸知歆不甘又不敢,她現在跟穆臨江是一條繩子上。咬着牙,抿着嘴。
陸少宮想想這家夥算有點兒本事,讨人嫌本事,她上前左右開弓對着陸知歆就是兩下,力度十足,要不是這家夥造謠自己的孩子能被針紮嗎。
“你。我是…”陸知歆捂着被打紅的臉頰怒瞪陸少宮,她奪走自己王妃位子,她現在也是恭婧王的未來王妃,可她當衆一點兒面子沒有給她,呼啦兩巴掌下來,她想提起恭婧王為自己遮擋一二,再想起恭婧王臨走前說那句自己承擔的話她沒法開口了。
“臉皮真厚,打得本王妃手疼。”陸少宮将阿蠻遞給一個宮女,勾起陸知歆的敢怒不敢言的臉,“你什麼,我什麼。”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可是未來的啊~”陸知歆話沒說完陸少宮氣得直接踹一腳。
“我管你什麼東西,敢欺負到我頭上,就要有本事擔責。”陸少宮轉了身子對太後道,“我要她在麗正門口跪着自己扇自己一百個耳光,連續一個月。”
“不行,我不同意。”被踢倒在地上的陸知歆叫道,她懇求望向太後,“陸少宮分明是想要羞辱于我。”
太後冷淡道,“是你自己找的。”
麗正門是皇宮大門權貴诰命人來人往,讓她跪在那兒扇自己一百個耳光,那她以後怎麼見人。
“當然,還有第二個法子。”陸少宮向來是有仇必報的,她陰深深道,“那兒正好有匕首,自己放三桶血。此事算是了解。”
“你分明是想趁機取我性命,我們是姐妹啊。”陸知歆梗着脖子氣道。
陸少宮冷冷看了她一眼,如同看肮髒東西一般,“剛才胡言亂語時候怎麼不想起我們是姐妹。你當我是姐妹了嗎?要麼扇耳光,要麼放血。”
你讓我兒子女兒出血,我讓你血債血償。
陸知歆慌了,她求助望向太後,太後沒理會搭着皇後的手走了。
這是不幫自己了?陸知歆癱坐在地上,三桶血會死人的,可是扇耳光她丢人呐。
“我選第一個。”陸知歆脫了力氣低聲道,好像随時會暈過去似的。
“李嬷嬷,你給我看着她,從明日起,每日午時監督她自個扇,要跪好了,在麗正門前,刮風下雨沒扇完不能停下。”陸少宮下完命令後抱過阿蠻同穆文鈞他們回去。
李嬷嬷應了聲是,陸知歆徹底癱軟在地,她要怎麼辦呢,怎麼辦?不能去麗正門,對,求恭婧王,他是王爺一定可以幫助自己,自己怎麼說也是為了他的事情才這麼做的。
陸知歆身上好像充了氣有了精力朝穆臨江的寝殿而去。
易王府。
陸少宮把孩子抱給奶娘後,一路上見穆文鈞臭着張臉,想要上前搭話,可是他們之間壓根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啊。而且自己才不去貼他冷屁股。先去處理那個叛徒。
陸少宮沿着蜿蜒向下的樓梯暗道走下去,在獄卒恭敬引領下來到了關押麥穗兒的牢房。
麥穗兒身上沒有什麼傷痕,臉頰上有幾個巴掌印,不知道被誰打的。
地牢裡燭火陰暗,聽見開門聲,随着一個獄卒谄媚迎着王妃進來,麥穗兒怕得身子緊緊貼着身後滿是烏黑血漬牆壁。
她知道她完了,背叛主子是活不了。
“你們先出去。”
“是。”獄卒看了眼那個小丫頭麥穗兒,量她身子小小不能挾持王妃。
陸少宮神情淡然,語氣平淡,“誰指示你怎麼做?為什麼這麼做?”
當初姜氏給她十個陪嫁丫鬟裡頭就麥穗兒最機靈聰慧,姜氏有那麼好心,陸少宮欣賞她的聰明,同時也提防着她,畢竟她是姜氏臨時塞給她的。重要事情她不會讓麥穗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