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混沌之際好像聽到有女人叫喊聲音,她們好像在商議着什麼,總之内容不容樂觀又帶着幸災樂禍無所謂的語氣。
“大姑娘就這麼去了?”
“可不是嘛,她自小身嬌病弱,又加上這麼着,不去也難,說來她挺可憐的啊,明明是尚書郎家的尊貴的嫡出大小姐,偏生這般命不好。”
“她這是早死早托生,落得一身輕省,平日沒少累着咱們,頭疼腦熱,病秧子一個,沒落水這事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說來也真是,那王爺還真是克妻,娶誰誰家哎你們看小姐是不是動了下,”那嬷嬷婆子的話到這兒戛然而止最後一句突兀拔高,顯得尖銳刺耳。
陸伊伊頭腦混沌帶些迷糊,聽着這些個老婆子小媳婦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說的是什麼。
自己怎麼成了小姐?那門子的小姐?
她撐着虛弱無力的身子勉強坐起身子啦,閉着眼睛單手捂着有些凸凸疼痛的額頭,一手撐着實心的床闆。
靠,怪不得這麼冷疼,原來是春寒料峭,她居然躺在硬木實心床闆上,連件暖和的床單也沒有鋪着,單着這麼袒露着木頭闆。
“啊,詐屍啦!”有婆子小媳婦的高聲尖叫,随着腳步慌亂開了。
“快去請夫人,”
“我去,”
“你去說得清楚事情嗎。”
刺得陸伊伊甚是煩躁,她從額頭往下用力抹了把臉,轉過對着那些驚慌見鬼似的婆子小媳婦不客氣吼道,“叫什麼叫,吵死人不知道,你們…”
話到這兒她心裡咯噔一下,她不是已經被打死,那個長得特别漂亮,下手特毒辣的漂亮華服青年打死,他那一掌力度直接把她拍飛數米遠,好像砸碎了桌子吧,她是當場大吐血沒救了。
那人驚世絕美狠毒惡辣的容顔她是決計不會忘記,她瀕臨窒息前深深望了那個打她一掌俊美男子,她要将這個殺身仇人深深記在腦子。
他的眼睛深邃漆黑暗沉無可觸摸,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刺骨冰冷,他長着這麼張人畜無害的臉居然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啊。
自己真是眼瞎啊,以為他是個在茶館裡随意閑做喝茶的貴公子哥,見他衣着不凡,身上定是有不少好東西,最重要的是這個男子他身上穿着常人難以買到的織容錦,他身上可定是大大的有錢。
于是她就眼瞎手賤出手去摸人家腰間系着錢袋子。
後面事情不消多說,那人猛地一回頭沒看清楚怎麼出手自己就去下面跟閻王報到。
陸伊伊發誓這輩子絕不要讓她在碰到這個表裡不一的家夥,不然,她可就不客氣。
非要,
非要繞開他遠遠的走的。
寂靜的落葉可聞的閨房一時間鴉雀無聲,那些婆子媳婦更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着這個沖他們吼叫的小姐。
她睜開了眼睛掃視這閨房裡這一切,人和物品,
陌生的房間,不認識的人,她這是重生了。
在地府排隊要去投胎時候,排到她時候因為新生胎兒名額已經飽滿了,得等下一期。
下一期是多久啊?她追着問一個鬼差。
鬼差說不知道,也許十個月,也許十年,也許百年,也許千年,也許…
這也太對也許了吧。
陸伊伊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兒,纏着鬼差非要給個期限,給那任職的新鬼差煩得不要不要的,恨不得一腳把她踹到忘川河下去,但地府有地府規矩,沒犯錯的小鬼是不許随便懲罰的。
最後在陸伊伊不厭其煩的追問下,一個留着黑許長得黑乎乎的閻王爺思慮下開口提出個折中方法,
寄生到地面上一個剛死的人身上,現在正好有一個,是禮部侍郎家落水而亡的嫡長女的陸少宮,趁着她身子沒有徹底涼透,趕緊寄生去。
官家人的女兒,那豈不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啦。
陸伊伊覺得胡子閻王爺這個提議很不錯,當即飄飄然在鬼差的指引下她重生到了這個官家嫡長女陸少宮身上。
隻是,
陸伊伊不着痕迹的掃視屋裡頭一遍,這兒也太過樸素了吧,這家人的嫡長女這麼儉約的嗎,屋子裡除了必須要的木頭家具之外什麼裝飾性的飾品吊墜璎珞沒有,連床上的帷幔都是陳舊失色的。
這确定是個官家小姐屋子,陸伊伊正好饒有興趣帶疑惑的打量着屋裡頭的人和一切事物。
“大姑娘,你這是看什麼呢,你該菩薩保佑才對。”其中一個婆子見大小姐醒過來後茫茫然胡亂看屋子,眉頭蹙起,帶起好幾條皺紋,更顯老氣橫秋,讨人嫌。
陸伊伊這才還想注意到她似的,盯着了她一眼,隻一眼,跟看隻讨人厭的蒼蠅沒什麼區别,眼裡是漠然。
那個婆子見陸伊伊這幅高傲的姿态,頓時胸中火起,她雙手抱胸,裂牙歪嘴刻薄尖酸道,“你别把自己太當回事啦,你要是真嗝屁也就是一張破草席事情,這府邸裡少在這兒給我們充什麼小姐主子的派頭,我們不認,哎呦,”
陸伊伊眼皮沒打眨巴一下,随手拾起床上的陳舊泛黃的枕頭丢過去,力度不小砸在那個牙尖利齒的婆子臉面上,“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吠,還不掌嘴,”
那些個婆子媳婦眼珠子要瞪出來,她們不可置信平日裡一貫老實可欺柔弱的大小姐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拿枕頭砸人。
那婆子挽起袖子意思意思好像要上前教訓陸伊伊這個不聽話的小姐一番,這時一個媳婦扯着她的衣袖輕聲道,“你糊塗,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你跟她計較什麼啊,”
這話一出,那婆子心中火氣略消一點,拉着臉瞪着床上坐着陸伊伊道,“聽到沒有,别以為你現在是準王妃,早晚要…”
“張嬷嬷胡說什麼,”未見其人先問其聲,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裙聲音伴着輕微的腳步聲,陸伊伊看見從屏風後面轉出一群人,為首一個身着深褐色印花紋交領寬袖衫襦,頭上挽着朝天髻,插着步搖流蘇,走起路來那步搖流蘇一晃一晃的顯得自己多尊貴似的,臉上表情不怎麼好看,她身邊伴着一個粉紅束腰衣裳的面容尚可的女子,同樣挽着高發髻,簪幾朵豔麗紗花,看着一副眼高于頂,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欠揍模樣。
陸伊伊忽覺一陣沒有來的心痛,腦海裡浮現出了不屬于她的記憶,是屬于原主的,都是不怎麼好的記憶,受凍吃馊飯,喝冷藥,每處記憶情景都是原主挨欺負忍氣吞聲的,眼前這對趾高氣昂的家夥便是原主陸少宮的繼母和妹妹,平日裡沒少欺辱于她。
陸伊伊捂着疼痛好一會兒的胸口望着這兩個兩者不善的家夥,當然她們身後簇擁着一群同樣不善的婆子丫鬟,“張嬷嬷這奴才出言不遜,你這個當家主母把她給我攆出去。”
姜氏冷眼瞧了一眼面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的陸少宮,經過落水這麼一折騰更加消瘦,這個前任夫人留下來的女兒,整個一個病秧子,要不是為了女兒的終生幸福她是死是活關她什麼事情。
當初太後下懿旨了親自給她女兒也就是陸家二小姐陸知歆和當朝戰神王爺的易王,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指婚。
按理來說女兒能當上王妃是好事,尤其那人還是朝廷上舉足輕重的肱骨王爺,皇帝的親弟弟,她丈夫不過是個五品的禮部侍郎,何其有幸能得這樣的門楣不配的婚姻。
其實是有個緣故在裡面,聽說,不是聽說,是确實,在之前這個戰神王爺易王,他之前指婚過九任婚親,每一個都是公侯王爺家的女兒,要不至少也得是一品大員家的千金,可惜每一個指婚給易王的千金都在指婚後猝死于突然。
是九個,不是一二個啊,易王每個未婚妻都是沒過門的一兩月前出事身消玉隕,說這是巧合,誰信啊?
所以易王克妻名聲同他戰神名聲在丹陽帝都一樣響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那些權貴的家有未出閣的女兒都把女兒藏好,或者趕緊找個夫婿免得被太後皇帝盯上賜婚,然後赴了之前九個的前塵。
誰知這次太後學精明了,想着小兒子易王應該也許大概隻是八成是克那些權貴的女子,于是選了官職不高的陸侍郎家的女兒為王妃。
聽聞陸侍郎有兩個女兒,大的那個自幼體弱多病,三病兩災的,不好,于是選擇了二女兒,也就是姜氏的女兒陸知歆,建康有活力,一看就知道是命硬的主兒,太後可不想小兒子突破克死十任未婚妻的臭名聲。
太後為了她這個小兒子易王的婚事可謂是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