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角已然灼紅,不甘地盯着她,偏執若狂,仿佛與她以禮相待了這麼多天,終于露出了強忍的爪牙。
他問她可有想念過他,可人為什麼會去想那些不好的回憶呢。
宋知斐看太不懂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還覺得這事似乎有些許好笑。
她也從未想過,除了報複,梁肅還會對她有什麼旁的情愫。
畢竟,她的确曾在重傷之際,利用他的心軟,算計過他。
即便,那是大勢所趨,不得不為之。
可如今,這追殺了她一年、最是和她針鋒相對之人,為什麼卻看起來對她情意甚笃?
女孩眸光曳着燭火,不飾梳妝的面容清妍如蕖,美得不可方物,就這樣靜靜看着他,似一支被人搶奪在懷的姝色,透着些許疏離。
偏生少年掌心溫度燙得駭人,見她默然不答,直攥緊她的手腕,又逼近了幾分:
“還是說,無論朕怎麼做,都取代不了那個位置?”
素來心高氣傲的人,第一次低下身段,破罐破摔地揭開了埋藏心底的經年所想,就這樣在明燭之下,将淋漓的真心剖給她了看。
狼狽低微,卻又不甘至極。
迎上如此無頭無尾的質問,又對上他那雙泛紅的、毫不退讓的眼,宋知斐不由愣住了一瞬。
面色有些為難,眸中亦微微掠起了幾絲漣漪。
許是得到了這樣滿不在乎的回應,少年眸色漸漸暗落,終于,冷嘲着一連笑了好幾聲。
仿佛早已知道,不過是一廂情願至窮途末路,他始終都走不進她的心。
宋知斐被這一聲帶嘲的笑砸了一下,默然間,微亂了幾絲心神。
唯有梁肅輕喘的熱息不斷噴灑在頸邊,引得她不禁暗暗攥住了衣裙,愈攥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