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在露台上看風景,感覺能看一輩子呢。”
吃過飯,阿薩亞匆匆離去,塞維爾指揮機器人搬了一張沙發去露台上,然後就半靠半卧的望着黑森林吹着小風。
狩獵之月,從黑森林吹來的風帶着豐收和躁動的味道,樹葉的搖擺也很有韻律感,加上午後暖洋洋的太陽,塞維爾很快就睡着了。
滴——
個人終端傳來提示音:阿德裡安到訪。
是阿薩亞的弟弟,塞維爾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太陽已經貼在了黑森林的頭頂上,很快就要落日了。
打開門,外頭是個很年輕的雄蟲,滿臉都是倨傲的神情,跟阿薩亞一樣的黑色頭發,不過是雄蟲常留的長發。
五官跟阿薩亞有幾分相似,臉還沒長開,還挺好看的。
“你好,我是塞維爾。”
“阿薩亞呢?”阿德裡安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塞維爾,然後移開了視線。
這态度有點傲慢,塞維爾客氣道:“他下午有事,你有他的通訊方式吧?你可以自己聯絡他。”
阿德裡安嗯了一聲,沖塞維爾點點頭就離開了。
雖然态度不好,但其實也算正常。
階級第一,雄蟲第二,所以貴族家庭裡養出來的雄蟲,尤其是阿德裡安這種排行最小的雄蟲,是最難搞的。
塞維爾在上學的時候就見識了不少。
他正要關門,阿德裡安一個轉身,靴子卡在了門縫裡,微眯着眼睛看着塞維爾,“你綁頭發的是什麼?”
這種語氣,他還這麼問,那就肯定是有問題了。
怎麼對付年輕的雄蟲,塞維爾上學的時候也積累了不少經驗。
小白花或者小綠茶,任選一種。
隻要無辜裝得好,多數小雄蟲能自己把自己氣死。
當然還有一點小技巧,比方釋放一點用于“鼓勵”雄蟲的激素,就像他現在釋放的這種。
回憶起上學時候的“趣事”,塞維爾覺得自己當初遇見阿薩亞就開始裝,八成也是被這些雄蟲耳濡目染的。
“綢帶?”塞維爾睜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名為解釋,實際是炫耀,“阿薩亞送的。他覺得我什麼都不懂,頭發也是他幫我綁的。我一開始還以為綢帶過于絲滑,一會就會松開,沒想到還挺牢固的。”
阿德裡安眯着一雙眼睛,緊緊抿着唇,看見他塞維爾就覺得親切,以前上學的時候,年輕的雄蟲基本全都是這個樣子。
太符合他對雄蟲的刻闆印象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阿德裡安冷笑兩聲,頭一甩,轉身就要走,隻不過走了兩步又不甘心,轉身回來繼續追問,“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遇見這種事情,解決的宗旨就是絕對不能主動問,憋死他。
“對對對,我不知道。”塞維爾敷衍的回答,“馬上要吃晚飯了,你确定要繼續?你再不去換衣服就要失禮了。”
“你不要以為綢帶上繡了阿薩亞的紋章,你就能當他的雄主了!這不過是警告别的雌蟲,你是他還沒得手的獵物,讓不相幹的雌蟲離你遠一點而已!”
阿德裡安自己先炸了,他又上下打量着塞維爾,“平民而已,穿得這麼破爛,還綁上綢帶,一點都不配,不就是為了炫耀?貴族是怎麼生活的,你一點都不知道!”
要是擱在以前,塞維爾肯定要乘勝追擊的,但阿德裡安才提供了這麼重要的消息,塞維爾有點舍不得。
而且等結婚之後,阿德裡安也就是他的蠢雄蟲弟弟了——等一下,阿德裡安好像比他還大不少。
這不重要,總之實力打底,心态變了,再加上阿德裡安那張跟阿薩亞挺像的臉,塞維爾看阿德裡安也順眼了不少。
“對啊。”塞維爾晃了晃頭發,“你覺得好看嗎?你現在有自己的紋章了嗎?”
不能獨當一面的貴族是不會有屬于自己的紋章的,雌蟲雄蟲都一樣。
比方對面的阿德裡安。
阿德裡安氣紅了眼睛,“阿薩亞是被你騙了,你不配——”
“你們在幹什麼?”阿薩亞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疲憊中夾雜着一絲虛弱。
“阿薩亞!”
兩隻雄蟲的聲音同時響起,一樣的委屈,一樣的柔弱。
誰是裝的自由心證。
靠着塞維爾的“謙讓”,阿德裡安先開口了。
“阿薩亞,你怎麼找了這麼有心機的雄蟲!”
塞維爾覺得他倒是也沒說錯,不管是阿薩亞找了他,還是說他心機。
“阿薩亞……”塞維爾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
阿薩亞眉頭一皺,“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你别怪他。”塞維爾茶了吧唧火上澆油,“他是把我當成自己蟲了吧?他對别的客蟲肯定不這樣。”
說完,塞維爾還跟阿德裡安使了個顔色,意思是順着我說這事兒就過去了。
阿德裡安眼圈都紅了,“他憑什麼用你的紋章?上頭還有範·斯廷的家徽!你怎麼會喜歡——”
“阿德裡安!”阿薩亞厲聲呵斥。
他截斷了自己最鋒利的骨翅,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處于虛弱期,正想蜷縮在塞維爾身邊慢慢的平複,哪裡有耐性教育自己的雄蟲弟弟呢?
更别提這弟弟還想說他喜歡塞維爾。
“紋章是可以通過很多關系傳下去的。”阿薩亞看着塞維爾,放在兜裡的手正握着那枚用骨翅尖端做成的項鍊,“對塞維爾來說,我就像是他的——”
“阿薩亞,我餓了,咱們晚上吃什麼?”
塞維爾飛快打斷了阿薩亞。
平常在他面前裝裝雌父也就罷了,他全當是情趣,但是叫外人聽見,以後阿薩亞的面子往哪兒擱?
以高等蟲族長達四位數的壽命……要被嘲笑上千年的!
阿薩亞一共就說了這麼幾句話,沒有一句是偏向阿德裡安的,尤其是當着塞維爾這個外蟲的面。
阿德裡安使出了年輕雄蟲常用的一招,撂完狠話就走。
“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塞維爾看着阿德裡安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不僅懷念起自己逝去的青春,和生動活潑的學生生涯。
而且阿德裡安基本沒有心機,嘴不嚴還特别容易被挑逗,以後想要打探消息就找他了。
“他看着挺有活力。”塞維爾歎氣,“我很羨慕他,能這麼任性。”
“有我在,你也可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