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時青搖頭:“師尊講的很清楚。不過……我确實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師尊能不能替我解決疑問?”
“是什麼疑問?”
“我對師尊敬仰很久了,好不容易拜您為師,就不能看看師尊真正的樣貌嗎?”
“當然。”
夕螢話落,霧氣散去,露出了一張清麗的面容,上挑的眉眼看人時總帶着些專注,是和小蘿完全不一樣的長相。
範時青打量了很久,都沒有收回目光。
夕螢神色有幾分不自然:“怎麼一直看我?”
“唔……師尊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不過也很好看!”
*
夕螢帶着她練了幾次,便松開了手,留範時青一人練劍。
她單手背在身後,掌心裡的溫熱似乎還未散去,夕螢握緊掌心。
好似隻要她握住,那點熱意就不會散去一樣。
她是分身,再如何類人,也不是人,體溫是她最不能模仿的部分。
範時青的溫度對她來說很熾熱、很陌生,是她平生從未有過的感覺。
第一次她隻覺得既怪異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但這次她明白了。
夕螢很喜歡,甚至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她感情太過充沛,竟感染到了本體。
千蘿站在窗邊,手臂搭在窗沿上,目光一頓不頓地盯着自己的分身,感受到胸腔裡愈來愈盛的熱意,她眉間微蹙。
果然還是瑕疵太多了,分身情緒外露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今晚她得好好調整一下。
不然後果無法想象。
……
夜色深重,頭頂的圓月被飄動的雲層擋住,室内昏暗下來。
千蘿睜開眼睛,她将搭在腰間的手緩慢拉開,然後出了房門,朝分身在的地方去。
夕螢端坐在蒲團上,額間滿是汗珠,她極力壓抑着想靠近阿青的沖動。
千蘿淡淡道:“難受嗎?”
夕螢沒回應。
千蘿自顧自道:“早就和你提前說過了,不要與阿青過多接觸,你看,最後難受的不還是你自己嗎?”
“你快點,離開太久不怕被阿青察覺?”
千蘿不再說話,她也不願在分身這裡浪費時間。
兩人盤腿相對而坐,千蘿指尖捏訣,金色光輝從她身上向外蔓延,一縷一縷如絲絮般灌入夕螢體内。
夕螢很快恢複正常,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随後睜開眼睛。
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半晌,安靜的室内發出一聲嗤笑。
走的還真快。
千蘿回到床上的時候,範時青動作沒有絲毫改變。
她自己動手把範時青的右臂攬在自己腰上,又蓋好被子,這才閉眼睡了過去。
以前她很少睡覺,因為總夢見師尊死在她懷裡的場景。
她手上衣服上全都被師尊的血染紅了,千蘿隻要想到那樣的場景就會害怕,會渾身發涼,連呼吸都困難。
還好,她回來了。
與她重逢的每個夜晚,千蘿都這麼告訴自己。
第二天一早,範時青就起了床。
她先是練了一會劍,直到紅日懸挂在山尖上,範時青才叫小蘿起床。
千蘿躲開範時青的觸碰,往床裡鑽。
“快醒醒,今天我們下山玩。”
前三年她不是在路上就是被追殺,完全沒有好好過一過這裡的節日。
“師尊已經同意我們下山了,今天剛好是上元節,小蘿不想和我下山吃白滾滾的湯圓嗎?”
千蘿立刻坐起來,但眼睛還沒能睜開,她趴在範時青身上,又閉眼眯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我要去!那阿青的師尊去不去?”
範時青點頭:“我也邀請師尊了。”
“哦。”
千蘿說話的聲音立刻冷淡下來。
範時青心中好笑,她邀請夕螢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想瞧瞧她的真面目。
一個人總不能時時刻刻都隐藏的很好吧?
她悄悄和小蘿傳音:“下次過節,我保證,隻有我們兩個人。”
千蘿聽到這話特意回頭看了眼她,眼裡全是激動。
“阿青說了,那我可要當真了。”
她邊說邊湊過去拉住範時青的小拇指,學着之前的樣子又蓋了章。
“約定!承諾!”
一高興,千蘿動作都快了幾分。
範時青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她就準備好出來了。
夕螢也剛好拉開門,三人一同結伴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