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宗弦與蔣家人的談判接近尾聲,其他人陸續離開,徒留宗弦還坐在餐桌前,将大半瓶高度數的酒一飲而盡。
嚴觀白在他腦海裡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他很讨厭這種感覺。
侍應生的裙裝很适合嚴觀白,新中式的裙裝更接近現代款式,長腿被過膝的白襪包裹,腳踝細得仿佛輕易就能折斷。
對方沒有戴那副日常的方框眼鏡,宗弦不得不毫無阻隔地對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搭配沒有束起的及肩發,更是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
這不是宗弦以前記憶裡的嚴觀白。
他将剩下的另外半瓶酒也灌了下去,上頭前摸出手機,讓司機來接。
然而由于操作失誤,響的是門外歸溫的手機。
歸溫下意識看了一眼,是微信收到新消息,宗弦讓自己去接人。
他大大方方推開包廂的門,見到宗弦靠在餐桌邊上發呆。
歸溫下意識湊過去叫了一聲,宗弦側過臉來看他,除了動作慢半拍,歸溫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我們回去了?”歸溫朝他伸出手。
宗弦沒有理會他,歸溫在邊上又是等又是勸,半點辦法都沒有,最後強行把人拉出門口。
他在實驗室經常搬動儀器,基本的體力還是有的,比如硬是把一位成年男性半扶半抱帶下樓,然後塞進車裡。
“你喝醉了?”歸溫擔心宗弦會倒下去,在車後座一直抱着他。
“我是讓司機來接我,”宗弦講話語速比平時慢,“不是你。”
“司機不就在開車嗎?”歸溫簡直差點要輕笑出聲,此時此刻的宗弦明顯少了攻擊性,“你還好吧?”
“我不想見到你,下車。”宗弦企圖從歸溫懷裡掙開,反而被後者更用力地摁住:“别不講道理了,住在同一屋檐下,你早晚還是要見到我的。”
也許是思想上作罷,或是醉酒的人實在使不上力氣,宗弦沒有再動作,而是安靜地靠在歸溫懷裡,但始終不擡頭看對方的臉。
……
車子停在别墅門口,歸溫把滿身酒氣的宗弦送回房間。宗弦住在别墅二樓,旁人很少涉足這裡。
歸溫還穿着侍應生的裙裝,他剛把宗弦扶到床上,對方就擡手扯住他的衣擺。“把衣服換掉。”
“……”歸溫徹底沒話講了,哪來這麼事多的,喝成這樣還要管他穿什麼衣服。
他懶得跟宗弦糾纏,幹脆就老老實實地換衣服。歸溫上班特地帶了包,裡面裝着平時穿的衣服,打算一下班就換過來,結果方才出了狀況,他倒沒想起來這回事。
歸溫沒多想,圖方便就地開始脫衣服。他剛把左腿上的白色過膝襪褪下,就聽到宗弦翻身下床的動靜。
他下意識先披上薄外套,連忙去攔走出門口的宗弦。就這麼昏昏沉沉的,萬一走岔了摔壞腦子怎麼辦?
“宗弦哥?”歸溫從門口追出去,一着急腳就磕上了門框,惹得他沒忍住痛呼一聲。宗弦會不會摔壞腦子他不知道,他自己倒是先摔壞腳了。
宗弦似乎聽到身後的動靜,腳步略微一頓,沒有回頭,往前慢慢淡出歸溫的視野。
歸溫微不可察地歎口氣,回到宗弦的房間裡揉了揉腳,重新将衣服穿戴整齊,将頭發束起來。[系統,幫我看看宗弦到哪裡去了。]
……
宗弦在客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比他以往回公司的時間晚了整整兩個小時。
他支起身體靠坐在床頭,額頭上的毛巾掉落下來,摸一摸已經涼了。嚴觀白就坐在他的床邊,趴在床側似乎睡了過去,衣裝是平常的打扮,頭發也紮了起來。
床頭放着空碗,宗弦拿起來聞了聞,是解酒湯。
身上很幹爽,沒有應有的黏膩感與酒氣,似乎是有人清理過。
他沒有叫醒嚴觀白,而是看着他的後腦好一會兒。似乎是覺察到他的動靜,對方才緩緩從床上醒來,伸了懶腰向他問好:“宗弦哥,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我很好。”宗弦的語氣放得很輕,像是害怕驚動眼前剛結束睡眠還不算太清醒的人,“沒回去睡?”
“太累了吧?不知不覺就睡了,不過感覺也不差。”歸溫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披上床頭的薄外套正要離開,卻被宗弦叫住了名字。
“嚴觀白,回來。”
歸溫回過頭,對上宗弦的視線。
“腳,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