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暗自思忖,或許,他應該表現得更蠻橫,更不講理一些。
他偏頭望了淩千阙一眼。
相鄰的座位使他們看起來就像學生時代的同桌關系,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溫若才把視線放到淩千阙臉上,立刻被對方察覺,抛來一道含着疑惑的視線。
這是他這兩天不知道第幾次偷看淩千阙被抓包。
溫若臉熱,囫囵往桌上一瞥,抓起淩千阙面前見了底的水杯,霍然起身,“哥哥,我去給你倒水。”
他隻是找個借口逃離辦公室内難言的氛圍——這兩天他沒少這樣做,和淩千阙共用一桌太折磨人——等他磨磨蹭蹭倒完水回到辦公室,淩千阙不在原位,而是立在窗邊打電話。
溫若放下杯子,假裝整理桌上的文件資料,耳朵卻豎着聽淩千阙那邊的動靜。
他一如既往地話少,隻是簡單的回應兩聲,最後也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淩千阙居然先回頭瞥了溫若一眼,然後才對着那頭的人說:“知道了,等着。”
溫若眼皮一跳,沒等他琢磨淩千阙這一眼意味着什麼,就見對方挂了電話,說:“等會吃完午飯和我出去一趟。”
在大腦反應過來前,溫若擠出道甜甜的笑,故意撿着會讓淩千阙無語的話說:“出去一趟?哥哥你又要和我約會嗎?”
淩千阙眼皮一掀,白眼一閃而過,“應酬。”
應酬啊,應酬帶助理很合理,沒毛病。
溫若剛松了口氣,就聽淩千阙又補一句,“對方指名要帶上你。”
什麼玩意???!!
溫若猛然瞪大眼,“為什麼?”
淩千阙沒再理他,老神在在地坐下處理工作。
他漫不經心抛下一個炸彈,惹得溫若心神不甯,連午飯都吃得食不知味。
下午一點多,溫若和淩千阙離開了公司。
說是應酬,但淩千阙半個字也沒交代給溫若,兩手空空出了門,車也越開越偏,壓根沒有在城内逗留的打算。
眼看着道路兩旁的建築越來越稀疏,他不由得有些疑惑,“哥哥,我們不是去應酬嗎?怎麼到城郊來了?”
淩千阙簡單道:“客戶要求。”
他們最後來到位于城郊的一所馬場。
淩千阙顯然是這的熟客,前頭的人要想進去還得經過核驗,但他不需要,兩人剛靠近馬場大門,就有眼見的迎了上來:“淩先生,好久不見,您這邊請。”
跳過身份核驗進入更衣室,淩千阙輕聲道謝,随後關上門打開衣櫃拿了套馬術服給溫若,“換上。”
自己則拿了衣服推開内間的門走了進去。
溫若看了眼緊閉的門,迅速把衣服換上。
這已經是淩千阙衣櫃中偏緊身的一套,但穿在溫若身上,仍不大合身。
溫若将換下來的衣服疊好放置在矮櫃上,淩千阙也恰好從内間走了出來——
簡單的黑衣白褲配上一雙高筒靴,将他本就優越的身形襯托得更為迷人,猿臂蜂腰,緊緻的肌肉線條在修身的馬術服下纖毫畢現。
“換好了?”他長腿一邁,靴子在木質的地面上碰出清脆響聲,“跟我來。”
溫若理了理頭發,墜在淩千阙身後當小尾巴。
路過穿衣鏡時他腳步一頓,瞥向鏡子。
鏡中人身形清瘦,比例極佳,但在淩千阙的襯托下有些過于瘦小了,像個偷穿家長衣服的少年,看向淩千阙時還需要仰頭。
溫若原本的身形較為高挑,平日裡看人大多是俯視和平視,但在這個世界,受身高局限,他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仰視。
仰視會将臉孔完全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溫若的逗留引起了淩千阙的注意,感受到對方落在他臉上的目光,他不自在地收回視線,忽然有些懷念原本的身軀。
接下來的路都無需專人引導,淩千阙輕車熟路地找了輛無人的觀光車,帶着溫若來到跑馬場。
這所馬場占地面積極大,淩千阙開車越過數個跑馬場,最終在背靠樹林的那一片停了車。
溫若下車朝裡張望,發現這一片沒有先前路過的幾個那樣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不少人,除了馬場員工,這隻有兩匹馬,以及一個立在馬旁的男人。
那應該就是淩千阙應酬的對象。
走近了,溫若才注意到那人穿着的并不是簡單的馬術服,上身是類似燕尾服的款式,領口纏繞點點金紋,兩片修長的尾巴自身後延伸出來,看着不像是來騎馬的,倒像是進行馬術表演的打扮。
淩千阙似乎與他想到一塊去了,眉頭嫌惡地一皺,語氣平淡:“剛演出完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