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本司實習考核即将開始,考核過程中,禁止攜帶任何通信工具,禁止采取任何形式作弊,非必要不得斷開連接,測試結果将決定各位能否轉正,請放平心态,根據近期學習成果,好好表現。”
“現在,請進入體驗艙。”
溫若深吸一口氣,企圖讓狂跳不止的心髒安靜下來,無果。
雖說祝氏集團的轉正考核都是一人一間房間,将所有人分隔開,可房間裡另外兩個負責監督的考核官還是令他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
他患有社交恐懼症,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無法與人正常溝通,哪怕不是與人交流,隻是别人在他身上投注目光,都會惹得他心慌發汗,眼神亂飄。
溫若僵硬地拉開體驗艙的門,躺了進去。
體驗艙感應到有人進入,指示燈紅光亮起,自動合上艙門,半透明的艙門一定程度上隔絕了兩位考核官的視線。
溫若閉上眼,腦中不斷自我催眠,努力忽視外面有人,過速的心跳漸漸平息,随着“滴——”一聲,體驗艙開始連接。
他所面試的公司是祝氏集團旗下的文娛公司,而他即将轉正的崗位,主要工作是利用全息體驗艙,進入小說世界,對小說中的不合理之處加以修改。
過去的一個月實習期,他一直在家線上辦公,負責整理公司收購來的評分在一星及以下的原創小說,然後導入體驗艙,供正式員工挑選、修改。
他選擇這個崗位,也正是因為無論是實習期還是轉正,都可以申請居家辦公,簡直是重度社恐人士福音。
随着意識下沉,一道電子音在溫若腦中響起:
【886:您好,歡迎進入小說世界,我是系統886。】
……你好。
他試着在心中回應。
【886:你好,溫若,很高興擔任你的輔助系統。】
【886:滴滴——檢測到您性取向為男,為确保小說修正完美度,為您分配BL向爛文。】
溫若:???
像他這種重度社恐,每次和别人說話都要做半天的心裡建設,基本與談情說愛絕緣,這系統到底根據什麼判斷出他的性取向為男?
沉默幾秒後,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
【即将進入世界《手撕白蓮花假少爺後我和總裁he了》,世界原文傳輸中...】
【您将扮演的角色為原作男配,假少爺蘇言秋。】
**
溫若在一輛正在行駛的汽車上醒來。
時刻觀察後視鏡的司機注意到他醒來,溫和提醒:“少爺,還有十幾分鐘就到公司了。”
溫若本想“嗯”一聲了事,但估摸着蘇言秋活潑任性的性格,硬是強迫着自己擠出兩個字:“好的。”
他扭頭看向窗外,夜幕漆黑,紛揚的雪花格外顯眼,溫若鼻間呼出的氣體不多時就在車窗上結了白霧,地上蓄着雪,不少商店門口都用門口積雪堆了雪人,行人來來往往,被疾馳的車甩在後頭。
溫若回憶了一下系統傳輸過來的原著,意識到現在的時間線是原著第一章,按照第一章的内容,接下來他會遭遇一場嚴重車禍,導緻雙腿骨折,折斷的骨頭刺穿皮膚造成大量出血,然後是經典情節,手術過程中需要輸血,父母一看血型發現不對勁,知道蘇言秋并非他們的親兒子。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隻穿了一條厚牛仔褲的腿,心頭發涼。
社恐想要一份居家辦公的工作有錯嗎?怎麼一來就要被車撞啊啊啊啊啊!!!!
溫若内心崩潰,面上不顯,含着滿心悲涼,看着司機一路前行,拐彎,迎面撞上了一輛大貨車。
“砰!”
兩者相撞,溫若所乘坐的汽車幾乎成了廢鐵,前排的司機遭受劇烈擠壓,直接一命嗚呼,成了一攤色彩模糊的馬賽克。
溫若則被慣性沖得腦袋撞了一下車窗,與此同時,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清脆的折斷聲,低頭一看,他的腿被報廢的座椅卡住,兩截刺穿肌膚的骨頭在褲子裡頂出兩個三角,血漬暈染開來,不要命地流,因為天氣冷,血液流過的肌膚仿佛發着熱,燙得溫若恨不得死了算了。
他的腿——真!的!超!級!無!敵!痛!啊!!!
溫若痛得眼淚直冒,卻因為劇痛被迫保持清醒,與腿傷相比,他頭上那點傷簡直小兒科。
【來了來了,夢開始的地方】
【期待岚岚回家!我們岚岚颠沛二十幾年,終于要有家了[大哭][大哭]】
【希望改出來之後岚能被愛,原版真的看不出來攻愛岚,感覺岚隻是他擺脫婚約的工具】
這是段評彈幕。
溫若仔細閱讀過注意事項,知道修改過程中系統會實時轉出文字供讀者閱讀,讀者閱讀時發出的段評,會以彈幕的形式呈現在修改員眼前,如果出現金色字體的打賞類彈幕,需要在不影響小說走向的同時想辦法完成。
他隻看了三條就沒精力看了,迅速流失的血液讓他感到虛弱,破碎的車窗卷入寒風陣陣,蘇言秋為了好看,隻穿了高領毛衣牛仔褲,外罩一件羊毛大衣,還大大方方敞開兩襟,寒風一吹,直接從頭冷到尾。
溫若半邊肩膀被變形的汽車壓住,擡不起手拉衣服,整個人都擠在汽車後座的角落,動彈不得,隻能硬撐到救護車趕來。
溫若聽着街邊商鋪的音樂聲,大概播了五六首歌,救護車與消防車刺耳的鳴笛聲響起,消防人員拿了工具一通操作,撬開報廢的車門,踹開壓住溫若身體的廢鐵,把人撈了出去。
“腿骨骨折大量出血,需要緊急固定止血!”
幾個醫護人員圍上來按住溫若,簡單地為他處理好最嚴重的雙腿傷勢,擡着擔架将他運上車,門一關,極速往醫院趕。
所幸汽車沒有因為車禍發生爆炸,不然等救援趕來,他都被燒成火人了。
溫若松了口氣,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
蘇父接到消息,匆匆趕到醫院,手術室外“手術中”三個大字血一樣紅,燙得蘇父眼眶灼痛,紅了一片。
蘇言秋已經在裡頭躺了一個小時。
蘇母坐在手術室外,淚濕了大半張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