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蘇念在他即将放手時,左手猛地緊緊抓住他的手。
随他一同跌落,連忙用右手從腰間掏出鈎索,向上一抛,緊緊抓住索繩。
“殿下,抓緊,别松手。”
謝淩淵神色複雜,随後艱難的拿出那短匕,用力往崖壁一插。
懸崖上。
刺客見二人雙雙掉落,想靠近查看,此時綠穗和碧珠帶領蘇家軍,長寒帶暗衛與玄甲軍從後方趕來,雙方紛紛厮殺起來了。
“下方不遠處有一洞崖,孤說方向,你慢慢移動。”謝淩淵強忍言道,薄汗浸滿臉頰,背後的傷隐隐作痛。
蘇念内心疑惑不已,卻還是波瀾不驚道好...
洞崖内。
“殿下,你的傷勢…”
“休息一會即可。”一道低沉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入蘇念耳中。
蘇念下意識望去,緩緩扶着謝淩淵走向石壁旁,斜靠着坐下,他慢慢阖上他那雙桃花眼。
蘇念忽然想到他奔向自己擋箭矢的畫面,起身回想以往戰場經驗,用打火石生火照明。
“殿下,我先幫你簡單處理一下。”
蘇念見無動靜,急忙蹲下查看,見他後背的箭深深嵌入,傷口周圍的衣服已被鮮血浸透,幹涸的血漬結成硬塊,與衣衫粘連在一起。
“殿下…,得罪了”蘇念緊皺眉頭,拿起謝淩淵手中的短匕,小心翼翼的割開那被血糊住的衣衫。
謝淩淵眉頭緊蹙,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衣衫被割開,那青黑的箭頭周圍的皮肉已經開始泛紫,鮮血還在滲流,蘇念将匕首的刃輕輕探入傷口與箭杆的縫隙間,緊緊盯着那支箭。
當匕刃輕觸到箭杆時,她輕輕用力撬松箭頭與血肉的粘連,随後另一隻手使勁用力一拔,隻聽見謝淩淵悶哼一聲,謝淩淵痛苦的緩緩睜開眼。
黑血緩緩滲出,蘇念猶豫片刻:“殿下,得罪了,傷口有毒。”
俯身下去,嘴唇湊近那可怖的傷口,用力将毒素吸出來,一口口黑血被吸出,吐在一旁,眉頭緊緊皺起,胃裡也翻江倒海般難受。
謝淩淵一顫,眼眸微微眯起,深沉不已,耳泛起似疼痛的微紅。
見黑血漸少,蘇念連忙從懷中拿起傷藥,均勻撒在傷口,撕下謝淩淵一塊衣角,簡單包紮起來,額頭上已滿是細密的汗珠,她嘴唇因沾染毒素,也微微腫起,泛着異樣的顔色。
蘇念逐漸倍感頭暈,背着謝淩淵緩緩阖上眼,腦中混沌思索,武功高強,謀略深遠,遠不僅表面如此,不容小觑,總覺得他眉眼不甚熟悉。
“殿下……”小聲嘀咕道。
“嗯?”聲音低沉又無力。
“為何救我?你不該如此的。”
“想救便救了,還需要理由?不該如此?那最後你又為何?”
“護殿下無虞是臣女職責,那殿下呢?”
謝淩淵眼眸一閃,随後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孤護為我舍命相救的太子妃,還能是什麼理由?”
她動了動唇,稍擡眼睑,意外撞進一道深邃,氤氲缱绻而又晦暗不明的視線裡,不知何時他竟轉過了身。
她身體一僵,扯出一抹笑容道。
“殿下的人什麼時候到,你的毒可不淺。”
“阿念果真聰明,你不怕孤殺了你滅口嗎?”謝淩淵似笑非笑。
蘇念狐疑,直勾勾盯着他看。
“别這麼盯着孤,這會讓孤以為你對孤心有所屬了。”
蘇念冷笑:“殿下若要殺臣女,臣女早死上千萬遍了不是嗎?”
此時,長寒攜部分影衛找到此處。
“殿下,屬下來遲。”
………
“這毒若不是被人及時處理,加上早年間常年藥理浸泡,早就見閻王了,刺殺之人當真想置你于死地。”瑜安扯了扯唇。
聞此,謝淩淵思及那雙溫熱的唇覆上他背部…她緩緩阖上的雙眼,沉聲道。
“餘毒可有影響?”
瑜安瞥向謝淩淵,見他神色複雜,擺了擺手,拿出一瓶小藥瓶扔向他。
“服下便可漸将餘毒驅散。”
“真是禍害遺千年。”瑜安撇了撇嘴緩緩離開。
謝淩淵緊握藥瓶,看着瑜安離去的背影。
扯唇一笑,“禍害遺千年麼?”
随即換好衣裳,從容的走了出去。
蘇念靠着撫頭沉思,擡頭便見謝淩淵緩慢走進來,臉色蒼白。
“殿下?”
謝淩淵将藥瓶遞給蘇念:“孤特來感謝孤的太子妃舍命救孤,服下後餘毒即可解。”
蘇念逆着光看向他,越發覺得他眉眼熟悉,見他蹙眉,才緩緩回神伸出手,指尖相觸,猛地一個寒顫,接到藥瓶後立刻收了手。
觸感轉瞬即逝,謝淩淵眼眸愈發深沉,直勾勾望向她。
“多謝殿下,殿下傷勢重,還是少走動為好。”蘇念避開他的眼神,眼神閃爍道。
“有勞太子妃關心。”謝淩淵眼眸一彎,嘴角帶笑。
雁門關。
“阿念,入京後千萬不要委屈自己,兄長永遠是你們的後盾。”
“将父親與母親葬于一處吧。”
蘇凜寒欲言又止:“你與阿妩千萬小心行事,但也不能受委屈。”
“兄長放心啦。”蘇念乖巧言語。
“我與阿妩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千萬不要什麼事都藏在心裡。”
蘇凜寒一頓,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
“恭送殿下。”
謝淩淵沉沉望向蘇凜寒,内心波瀾萬千,一字一句道。
“有蘇家是州城,亦是我北元之幸事。”
蘇凜寒與蘇念雙雙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