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老一代賢人們都去世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兄長清咳了一聲，喝止住居民們的不安，祂邀請大家一同加入聖會，暢所欲言，輕易地穩住了人心。

祂向兄長投去崇拜的目光，兄長卻好像在回避自己的視線。

直到下一次送行，祂才遲鈍地明白兄長對自己的疏遠來源于何。

今天需要送行一名癌症患者，他雖才年過三十，但癌症無法醫治，繼續活着也是徒增痛苦。

為其确診的“醫生”将他送到自己面前，祂剛要為其送行，他就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叫得慘烈，像是被東酥牧民射中的野豬般不住嘶吼，将附近的樂園居民們一同吸引了過來。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發了瘋似的逃離自己，卻是沒看清腳下的台階，失去重心後摔了一跤，腦袋砸到了台階角上，當場死亡。

他的腦袋凹進去一大塊，鮮血混着黃白的腦漿汩汩流出，弄髒了幹淨的街道。

祂已經見慣了“死亡”，但樂園的居民不是。

他們愕然地望向自己，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恐懼。

在那一刻，祂終于明白了，生命總是畏懼死亡的，那位永遠強于自己的兄長原來也會害怕自己。

兄長隻是害怕，沒有厭惡自己，祂内心安慰着自己，主動去見了兄長。

兄長沒有拒絕祂的來訪，總是時不時用手撚一下鼻子，仿佛自己身上有股難以忍受的氣味。

“小艾，外面确實太髒了，我在想辦法接受。”

祂忠于兄長，祂相信兄長。

兄長确實振作起來了，隻是祂沒有尋求自己的幫助，而是獨自一人趁夜晚偷偷跑出樂園，接回來一位與當初遇見的女人神似的少女。

她是樂園誕生為止第一位被允許進入樂園的外來者。

祂也想提出質疑，可是樂園居民們不曾反對，畢竟有兄長把關，那名少女不可能是肮髒的。

少女給樂園帶來了新的知識，很快就受到了樂園居民們的喜愛，明明祂才是樂園的指導者，居民們卻更傾向于向少女求學。

很快，兄長宣布少女便是樂園的王後。

在那一刻開始，統治樂園的雙子神變作了統治樂園的王與王後，祂一時間也對自己的本源感到迷惘，終日徘徊在聖山上。

祂等了下一位需要“死亡”的居民很久，卻沒想過等到了祂的兄長。

“小艾，我已經能夠接受了，回到我身邊吧。”

祂難得猶豫了。

祂和現在的兄長真得心意相通嗎？

但祂最後還是跟着兄長回到了聖殿。

兄長第一次親吻了祂。

力道變得輕柔，技巧也娴熟了不少，祂卻沒有覺得有之前舒服。

“你們這是違背常理的！”

被兄長接回來的少女撞破了祂們，她的雙手正在托住微微脹起的小腹，居然已經懷有身孕。

難怪兄長會抱祂。

祂的心底生出一絲複雜到無法拆解的情緒。

“小艾是我的半身，祂的一切都是我的。”

兄長并未停止動作。

祂喘息，呻丨吟，淚眼朦胧，看見少女眼中冒出沖自己而來的憎惡，又聽見少女氣憤得摔門離去。

那是祂最後一次和兄長……

祂知道，兄長已經不需要祂的輔佐。

祂知道，居民已經不需要祂的指導。

“祂洗過的河水流到外界，荼毒了一整個村莊。”

“怎麼可能有人不怕死呢！”

“離祂遠點，有股臭味。”

兄長和居民們的态度轉變，讓小艾意識到，“死亡”已經開始被“生命”所唾棄。

聽着居民們的議論，祂獨自走上了聖山，在聖山祠堂内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