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真名,對方仍是沒有出現。
他記得黑龍擄走自己時對方的震驚,祂當然能跟上黑龍,奪回自己,真正阻礙祂行動的估計是阿庇斯。
耶撒萊恩一直隐隐地流露出對阿庇斯的厭惡,盡管祂“節制”許多,諾缇還是能看出來,祂深深憎惡着這裡。
看來隻能自己出去找祂了。
諾缇系好扣子,米萊爾也頂着一頭煤灰從廚房走出,手裡端着十幾個塗滿奶油和芝士的煎餅。
“諾缇,我剛烙的,看看合不合你口味?”米萊爾遞給他一張煎餅,熱氣騰騰,黏糊的奶油和芝士在重力作用下逐漸下滑,散發誘人的香氣。
諾缇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過那張煎餅。
在吃下陌生的食物前,他需要一段時間作心理建設。
米萊爾已經等不及動手開吃,他張開大嘴,像是狗狗撕咬骨頭一般将大餅撕成碎片,再囫囵吞咽下去,弄得爪子上沾滿了奶油芝士,他邊舔邊誇道:“這次買的牛奶又便宜又香甜。”
“阿庇斯也有專門生産牛奶的牧場嗎?”
諾缇看米萊爾吃得很香,剛要動口,卻聽到米萊爾說:“這些是走獸綱屬的黑白花生産的。”
諾缇渾身一僵,這是介紹骸族的方式,他不由得想起了教典裡有關被污染成奶牛的人的描述,惡心得直冒雞皮疙瘩。
“哈哈,諾缇,是牧場生産的,放心吃吧,這是阿庇斯對新生同胞必開的玩笑。”米萊爾久違地開了一次玩笑,就被諾缇冷冷掃了一眼,馬上道歉,“對不起……因為好久沒有新生同胞了,我實在忍不住,這可是經典中的經典啊。”
諾缇一邊瞪着他一邊吃起了煎餅,味覺被香濃奶油芝士味道包裹後,他才發現自己是如此饑餓,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長久的旱災。
他到底被那隻紅螞蟻困在花園多久了?
諾缇有些焦慮,便問起米萊爾有關離開阿庇斯的事:“米萊爾哥哥,我的未婚夫應該還在外面等我,我該怎麼離開這裡?”
“你是指離開淺灘嗎?”米萊爾指向牆壁上的證書,“同胞想要離開淺灘,有兩個條件,一是要到開花期,二是要拿到深淵學校畢業證。”
開花期?
諾缇臉色發白,那他豈不是還要在阿庇斯等上兩年多才能離開?
“還有其他方法嗎?”諾缇期待着别的答案,“我是被強行帶到這裡來的,我的未婚夫應該進不來,否則早來找我了。”
“諾缇,你别擔心,拿到畢業證不難,深淵學校隻是确保我們擁有獨自生活的能力,隻是每種同胞的培養計劃都是由蟲王親自決定的,我無法給你任何參考建議。”米萊爾看出他的焦躁連忙安慰道。
“我才剛剛羽化,開花期還要好久!”似乎沒有其他選擇,諾缇蔫了下去。
米萊爾一愣,忽然以一種審視的目光來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後笃定道:“諾缇,你怎麼看都已經到開花期了。”
諾缇不禁眼角一抽,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
他明明連十六歲生日都沒過,怎麼可能開花?
對方一臉認真的模樣,實在不像撒謊,諾缇隻得冷靜下來:“你有鏡子嗎?”
米萊爾家沒有全身鏡,他從玄關處拿來一小面梳妝鏡遞給了自己。
鏡中的自己确實已經成年,那對傲人生長的羊角向内彎曲,勾勒出一顆圓潤的心形圖案,及腰長發似銀裝素裹的白桦,樹皮斑駁的花紋組成了幾顆詭異的眼珠,臉頰雖然還殘留着些許嬰兒肥嫩,但五官已盡數長開,清秀中透着成熟的嬌媚。
“我……我在花園睡了起碼兩年!?”這或許可以解釋他的饑餓,但……為什麼?
看到他羊蹄上的毛嘭嘭炸開,米萊爾立馬給出了解釋:“諾缇,深淵各處的時間流速不同,花園為了讓新生骸族能盡快适應阿庇斯,流速飛快,那裡經過三年,這邊可能才過去一年。”
該死!
他竟然一覺睡到了成年!
哪怕外面才經過一年,耶撒萊恩也有一年時間沒來尋找自己!
好生氣!好生氣!總感覺他浪費了青春!
而且……諾缇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他一直在睡覺,什麼都沒有吃,所以他一點兒都沒有長高!一點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