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撒萊恩,要抱……嗝。”
耶撒萊恩聞到了一股沖鼻的酒味,祂的新娘的臉頰上也綴着不太自然的酡紅。
“非常抱歉!”
天上聖聲的眷者,希琳沖祂深深鞠躬:“我們南島因為淨化者衆多,很多食物都是帶酒的,招待客人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好酒,我完全忘記了不能對他使用淨化。”
祂的新娘醉了。
“沒事,我帶他回去。”
耶撒萊恩将暈乎乎的小魅魔攔腰抱起,看着他倚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時,嘴角扯出了一個癡癡的笑。
“喜歡抱抱。”
耶撒萊恩抱緊了些,特意用陰影遮擋來自他人的視線,将他帶到旅館的房間内。
醉酒後的粒子的軌迹是混亂無序的,就好像一場臆想風暴。
耶撒萊恩為他褪去衣物,準備洗澡。
這家旅館的浴缸是一個巨型木桶,不知為何,讓耶撒萊恩産生了一種正在清洗食材的錯覺,或許祂的新娘也對此心有餘悸,開始掙紮起來。
“嗚嗚……”
那雙魅魔獨有的紅眼睛氤氲着水汽看向自己,眼底泛起迷茫:“你是誰?”
耶撒萊恩被問得一愣,檢視起粒子的流向,發現祂的新娘的認知似乎在酒精熏陶下有所扭曲,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某一時間。
“親愛的,你喝醉了,忘記了一些事情,我會不厭其煩地告訴你,我是你的伴侶,你的未婚夫,你的新郎,即便我們還沒擁有婚禮,你将是我獨一無二的新娘。”
耶撒萊恩訴說着炙熱的愛語,将浴桶的水溫控制到恰當的程度,再輕輕地将祂的新娘放了進去。
小魅魔在水裡眨着眼睛,遲鈍的大腦似乎無法處理那麼長的句子,他乖乖地被自己清洗身體,半晌才問了一句:“我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很重要。”
耶撒萊恩咬字清晰地吐出那個對于諾缇來說意義非凡的單詞,将泡沫打上他的頭發,用輕柔的力道搓洗。
小魅魔沒再吱聲。
直到耶撒萊恩為他擦幹頭發,祂才發現他一直在默默流淚。
“親愛的,為什麼在哭?”
耶撒萊恩用人類的手捧起他的臉蛋,拇指抹去他的淚水,祂暫時無法通過品嘗思緒和情感讀懂祂的新娘。
“你騙我。”諾缇仍在流淚,眼角不斷有淚珠滑落,“重要的東西會被珍惜和愛護。”
“親愛的,你要如何指控我?”耶撒萊恩的觸手抖落出了幾套睡裙,“你今天想穿哪件睡裙?”
諾缇猶豫了一會兒,指向毛茸茸的那款。
耶撒萊恩替他套上,法庭上便敲下了裁判錘,祂的新娘開始了指控:“我隻想吃你對我的愛意。”
好的,第一樁罪,貨不對闆。
“為什麼要用其他人的愛意來敷衍我?”諾缇問。
“親愛的,我心急了。”耶撒萊恩将他托到床上,眸光落在左臂上,那裡的皮膚很薄,彎起時便能看見内裡植物脈絡似的紋理。
而祂花了将近一年時間,才讓那裡長出來。
“親愛的,我教你吃東西,教你表達喜好和厭惡,為你穿上你喜歡的裙子,帶你回到王都,幫你打理莊園,替你尋覓合适的社交對象,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管家,掃清不必要的障礙,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挑選合你心意的禮物,即便如此……你的身體還是沒有長出來。”
“難道隻有貶低你的嘔吐物的愛意才算數嗎?”祂話鋒一轉,“還是說,我對你的這份欲望不能被稱之為愛嗎?”
“你隻是想吃了我……”小魅魔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着祂,“比起讓我快樂,你更喜歡讓我痛苦的味道……”
“諾缇,不止痛苦,也不止快樂,你的一切對我來說真得很美味,你的願望是我吃過最甜蜜的願望,你的情緒是我嚼過最松軟的情緒。”耶撒萊恩像一潭陰影爬上了床,将祂鬧别扭的新娘緊緊地攏在懷裡,“難道我要藏起這份食欲嗎?”
“親愛的,我舍不得吃了你,我隻想把你含在嘴裡。”
察覺到對方在一抽一抽地吸氣,耶撒萊恩将皮囊靠在對方頸窩,貼着他的脈搏,确認道:“你現在有嘗到我的愛意嗎?”
“我是愛你的,諾缇。”祂一字一句道。
諾缇緩緩将臉轉了過來,上面淚痕縱橫。
他抽噎道:“我是你的眷者,你的新娘,你卻拒絕傾聽我的願望!”
好的,第二樁罪,服務與承諾不符。
“那個時候為什麼不阻止烏弗?”
祂的新娘似乎哭累了,有氣無力地質問,腳亦或者是蹄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踩着祂的陰影。
“親愛的,因為我既掌控欲望,又掌控節制,很多時候,我不得不克制我的欲望。即使小艾能壓制住節制,我也無法違背我的本源。”
“如果可以的話……”耶撒萊恩沉吟了一會兒,試圖不再那麼克制,展露欲望蓬勃的一角,“祂的鱗粉會用作糖霜,蟲足會用作蠟燭,薄翅會用作裱花,汁液會用作果漿,肢體會用作夾心,惰性會用作素胚……”
這隻是想象,畢竟一位深淵隕落,可能會誘發天災,撬動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