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杜若覺得，最近的好事一來，好像就紮堆地來。

先是大玉口村的孩子确定身份和她的稿子見刊。接着，就在大玉口村的孩子被解救後，《紀實》的編輯直接聯系了她，說她的那篇文章很有社會意義，并希望與“我們在找你”網站聯系，邀請其中的若幹位被拐賣者或家屬，做一個訪談集合，放在雜志自己的自媒體視頻賬号裡。康杜若告訴了梁夏這件事，又把對方編輯的微信推給了她。事後，梁夏很感謝她牽線搭橋，并且告知事情已經談好。包括梁夏自己在内的幾位網站成員，都會參與視頻錄制。

另一方面，簡淵的眼睛已經治好，要重回崗位，這件事當然更讓康杜若開心。可就在她提出不再全天陪護，恢複到隻一起做晚餐的時候，簡淵雖然沒有反對，卻在吃飯時始終保持沉默。

非常明顯的“寶寶不說，但是寶寶心裡苦”。

康杜若哭笑不得，直接挑明問：“怎麼了這是，你以前一個人住不是也挺好的嗎？”

簡淵扒拉了幾下菜，狠狠歎了一口氣：“這三個月我倆相談甚歡，相處愉快。不過看來，隻有我一個人樂在其中呀。”

“說人話行不行，”康杜若敲了敲桌子，“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繼續這樣，”簡淵至此，忽然收斂起誇張表演，“我想和你一起享受晚飯的時間，想周末和你一起看書或聊天，想空閑的時候能和你出門兜兜風，甚至想和你徹夜看星星看月亮，可以不可呢，康~同~學？”

簡淵最後幽幽地拖長了聲音，像一條綿延的溪水，透着沁人心脾的感覺。康杜若猛然愣住，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突然。

“當然可以，”她幾乎下意識避重就輕道，“周末安排好我媽，我當然可以和你出門。”

簡淵等她說完，仍然直視着她：“杜若，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康杜若怎麼可能不知道，簡淵的意圖就像柔韌的觸角，越來越深入地向她探過來。如果說之前她一直還在糾結是否裝糊塗，顯然簡淵是不打算再給她這個機會了。但她才決定就保持着這樣可無話不談的狀态也很好，簡淵卻想讓她直面這個問題。

“你就非要這麼直接嗎？”

“我迂回的還不夠嗎？”簡淵笑了笑，“何況，又不是禁止早戀的年紀。”

是啊，都是成年人了。所以簡淵想要一個明确的答案，基于成年人的不拖泥帶水的答案。

“我……”康杜若艱難地開了口，她知道無法再以玩笑糊弄過去，終于坦白了自己的困惑，“我不知道，也許我或者你隻是搞錯了，我們把志同道合當成是愛情，如果将來沒處理好……”

“我倒沒想得這麼複雜，”簡淵輕輕地打斷了她，“我隻是此時此刻，想要和你更進一步，彼此分享更多。至于這種感情是何時産生、怎麼産生或者以後會怎麼樣……”簡淵聳了聳肩，“我覺得你也沒必要想這麼多，這又不是商業合同，沒有違約條款，你隻需要憑直覺，告訴我可不可以。”

康杜若不知道可不可以，但她憑直覺，明白自己下不了決心說“不可以”。

“那……我試一試，行嗎？”

簡淵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停了筷子，一手支腮，入神地看着對面的人：“杜若……你過去沒談過戀愛吧？”

康杜若惱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過去談過很多戀愛？”

這個話題談下去很危險，簡淵及時止住笑：“好，試一試就試一試，試到你滿意為之。”

隻不過，若真是毫不心動全無波瀾，哪個人又會沒事來試一試感情呢。

結果，康杜若說要試一試，可她壓根不知道怎麼“試”。即使那一晚簡淵和她把話說開了，但她并不覺得自己心理産生了什麼變化，可是不變化似乎又不合理。

也許該對簡淵更好一點……這麼想着，康杜若在晚上拿出自己畢生水平做了幾道硬菜，然後打包去到簡淵家。

“呦，今晚很豐盛呀，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下班回家的簡淵一開門，就看到桌上的盤盤碟碟。隻需略掃一眼，他就知道今晚的菜色比西紅柿炒蛋提高了不知幾個檔次，居然還出現了耗時耗力山藥煲老鴨湯。

“沒有好事就不能吃好點了麼。”康杜若有點拘謹道，“我也是會做幾道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