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為了留個紀念，他拿出手機伸長手臂，很盡力地朝裡面拍了一張照片。

南北很快收回，看見了照片裡的秋千，那個并不大的圖書館，還有幾間教室。

明明以前全是小孩子，現在卻一個也見不到了，隻有幾個帶着施工帽的人呆在裡面，應該是在計劃着什麼。

南北看完這張照片以後就退出了相冊，給他爺爺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過了一會兒才接，南北首先聽見的不是人的聲音，而是氣體從嘴裡呼出的聲音。

“你又在抽煙？”南北說。

“啊，和老朋友聊天呢，咋了。”電話那頭聲音聽上去就是很典型的老頭聲，有着飽經滄桑的陳舊感。

“你在哪呢？”南北沒有急于批判對方抽煙的行為，而是先問主要的。

“小區裡下象棋這。”爺爺說。

“我來找你。”

南北來到了這個小區的老年人聚集地，一個近似公園的地方。

這個小區是零幾年的時候建的，已經算是很老的一個小區了。不過他們小區物業一直不錯，環境沒有和其他老校區一樣荒涼，反而生機了一些。

南北看見自己的爺爺穿着萬年不變的大棉襖，頭發還是黑的，臉上皺紋卻是越積越多。

爺爺緊盯着坐在邊上的那個人手裡的牌，絲毫沒有感覺到南北的靠近。

其實這個石桌上有刻着象棋棋盤，應該是很久以前居民自己刻的，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人在這裡下象棋了，大多數還是在打牌。

可能是叫習慣了，大家夥兒都喜歡叫下象棋這。

“爺爺！”南北大聲的在老人邊上喊了一聲。

“歐呦，你吓死我了。”爺爺迅速從剛剛的緊繃狀态中脫離，露出了驚慌地表情。

“我奶奶說你一早就從家裡出來了，午飯都做好了，怎麼還不回去？”南北問。

爺爺也不覺得現在天氣有多冷，直接用着皺巴巴的手指着書桌上的牌說：“高手對局啊，看了好幾把，還真是精彩。”

他津津有味的盯着石桌上出的牌，像是再欣賞什麼藝術品。

南北随便盯了一個一個奶奶的牌，悄咪咪的對爺爺說：“這個人牌不好啊。”

爺爺也悄咪咪的回複着南北：“可不是，不過你可别小瞧她，她剛剛可是靠了一副爛牌赢了好幾把嘞。”

南北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又抛出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所以你什麼時候回去？”

爺爺這才回過神，哦了一聲，之後馬上拉着南北往回走:“那得快點了，我可受不了你奶那唠叨嘴。”

等他們走回他們那幢樓時，剛好路過藍天福利院，那裡站着一個與環境格格不入的人。

南北隻能看到個背影，穿着黑色長棉襖，頭發并不算太長，人卻很高，目測185往上，像個高中生。

那個人似乎注意到了南北的的視線，微微偏過頭。

南北隻是看了側臉，就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大學霸林聞語！

他怎麼會在這裡？

南北沒有多管，他讓爺爺先上樓，自己一個人去找了林聞語。

“林聞語！你怎麼在這啊？”南北率先過來打招呼。

林聞語已經注意到了南北，不過看起來沒有什麼起伏。

若是别人南北肯定會覺得不對勁，但林聞語就很正常了，畢竟是一個情緒極其穩定的人。

“随便轉轉。”想來見你。

“随便轉轉轉到我小區啦！那很巧。不過大冬天的你出來轉？”南北疑惑。

“沒事做。”藍天福利院要拆了，不過後面沒拆成功。想專門過來看看這裡和你。

“你午飯吃了嗎，沒吃的話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奶奶燒了雞湯，超級好喝。”南北熱情推薦。

“嗯，我知道。”小時候喝過，很好喝，特别是和你一起的時候。

南北所理解的這句話是林聞語認可了奶奶的技術，笑的比剛才還要燦爛了些。

“那走吧！”

他沒有過多猶豫，用溫暖無比的手抓住了那冰冷的手腕，往那個充滿煙火的樓裡走去。

林聞語即使沒有進去，他好像也熱了許多。

手很涼，心好熱。

好奇怪，夢裡的自己是這種矛盾又和諧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