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雨這本書在夢裡的時候就讀過一遍,當時夢到的就是現在的時間點,小雨沒能看懂文字,直接草草略。後面三年級的時候又讀了一次,看懂了講的什麼,卻沒能懂内涵。
現在再讀,也隻能感覺到一點點皮毛。
“你渴了嗎?我去給你倒杯水。”南北有點想結束這漫長的讀書過程,也不知道為什麼小雨讀的那麼起勁。
“不渴,剛剛不是喝過了嗎?”他指的是之前南北給他端的水,很倒黴的是這水一半都撒在了地上。
“要不我們不讀了吧?好難懂啊。”
“那你想幹什麼?”小雨疑惑地看着對方。
“嘿嘿嘿……”南北一聲壞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
南北從包裡掏出遊戲機,玩得越來越起勁。
他本來想讓小雨試試的,小雨隻是撇頭看了看他,沒有答應。
最終,兩個人一個讀着書,一個玩着遊戲機。
小雨對于南北會掏出遊戲機沒有任何驚訝,相處很自然,雖然各幹各的,但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南北最後一關輸掉以後,擡頭看看窗外,發現黃昏來了。
夏日的黃昏來的很遲,太陽好似舍不得般挂在那裡沒怎麼動,可越來越紅的天空卻變的焦急。
南北将遊戲機放好,對着看書的小雨說:“我們去看太陽吧!”
小雨點了點頭,被南北笨拙地攙扶了過去。
太陽好像變大了一些,黃昏線将天空劈成了兩半,一半是憂郁暗沉的藍,一半是炙熱強烈的紅。
“等太陽下山,我就要回去了。”南北臉上沒有笑,也看不出舍不得的表情。
“好。”小雨靜靜地看着窗外,也沒有别的心情。
“明天見!”南北轉過頭,對着小雨笑。
小雨被盯得發愣,一下子竟忘了回複。
他的笑總是不帶任何雜念,是孩童最純粹,最幹淨的笑容。
南北沒有在意小雨沒有理他,兩隻手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
紅色籠罩福利院,秋千,跷跷闆,滑梯都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紅,一半陰。
嗯。
明天見。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明天見。
小雨沒在夢裡見過南北,未來二人很有可能無法相見。
明明之前隻會認為南北是生命中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是過路人,是旅客。
但好像不是,每次知道小雨未來裡沒有南北,他總是很痛苦。
這份痛苦不亞于父母死的那天。
大概是過了一個星期,小雨心情不振似乎是被南北察覺到了。
他們之間相處基本都是南北開啟話題,嘴巴停不下來的說話,小雨看書的時候又安靜地坐在一旁,自顧自一個人玩。
除了南北每次照顧小雨的時候,總是白幹。
那天是個下午,化州下了雨。
他們待在圖書館,還像之前一樣,一個讀着書,一個玩着自己手上的玩具。
安安靜靜。
隻不過今天小雨并不像表面上那麼認真,其實心裡在想别的。
未來裡沒有南北。
南北突然停下來手上的動作,突然靠近了小雨。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南北洞察能力很強,情緒的感知能力比其他小朋友都要厲害些。
平時在家裡爺爺奶奶要是有心事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啊。”小雨故作鎮定。
“你一直盯着這面紙,一動也沒動,有的時候還歎氣。”南北有理有據,一針見血。
“啊,是嗎?”小雨有點心虛,畢竟他确實有心事。
南北将凳子拉近了些小雨,手臂靠着手臂,溫熱的觸覺讓小雨震了震。
“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可以想别人傾訴你的煩惱。”
“所以小雨,我想做你的傾聽者。”
“我願意幫助你的!”
等南北話說完,小雨還是沒能從感覺中抽離出來。
那種急切的,強烈的感覺,心髒仿佛要被跳出來,仿佛要膨脹,或許沉,或許輕。
煩惱是可以傾訴出來的。
有人願意做自己的傾聽者。
情緒可以不用憋着。
他将視線轉向南北,嘴巴半張。
南北睜着他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嘴巴還是笑着的,溫和舒服。
“好。”
小雨沉默着,抿了抿嘴,思索了一下,終于開了口:
“或許,我能預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