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确實是有點意外。
之前林聞語就告訴他已經知道如何恢複記憶，但南北不太相信自己失憶。
不過這兩天，他有點相信了。
“真的?”南北問。
那邊很輕的嗯了一聲。
南北有些無法輕易發現的開心，連自己似乎都沒有感受到這份開心。
“好。”
南北現在有一種想和對方繼續聊下去的性質，但一下子語塞，不知道說什麼。
“我要問的問掉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嘛？”林聞語見對方始終沒憋出什麼話，開口說話。
“好像沒有。”南北有點失望。
“那我……”
“别挂！”南北下意識以為對方要挂斷電話，一下子脫口而出。
“嗯?”林聞語說。
“你……在陪我聊會兒吧。”南北支支吾吾的說，聽上去像在撒嬌。
“你想聊什麼？”
對方說話總是這麼溫柔，南北放松了些。
聊什麼?他也不知道聊什麼。
他一個人思索了好久，終于想到了一個聊天内容。
“我們聊聊小時候吧！”這是南北唯一能想出來的話題。
“小時候?”
既然是南北說要聊的，那肯定得先說。
他剛想說些什麼，耳邊傳來了電話挂斷的聲音。
他覺得奇怪，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看着手機屏幕心情有點低落。
難道是小時候這個話題觸及他雷區了?他不高興了？
正當他疑惑之時，手機上突然彈出微信視屏聊天的界面。
南北本就是躺在床上和林聞語說話的，現在自己的手莫名其妙一松，像是吓着了，一下子砸在自己了臉上，發出“啊”的一聲。
他把手機拿起來，看清楚确實是視屏聊天。
他趕忙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手機屏幕整理了一下自己頭發，鬼使神差的就把電話接了。
“怎麼打視頻?”南北有點慌地問。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慌個什麼勁。
“想看着你和你聊天啊。”林聞語語氣輕浮，與平時溫柔的畫風完全不同。
這明晃晃地就是在調戲南北。
但南北很難發現這一點，耳朵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你想聊你的小時候還是我的小時候?”林聞語問。
“先聊聊我的吧。”
“我小時候其實挺幼稚的，别人說什麼都相信，要是有人說明天世界末日我都可能會相信。”
“以前一直是我爺爺奶奶帶我的，他們年輕時其實在身邊人都算是比較富裕的了，但生活拮據得很。導緻我小時候一直以為我們家是不是貧困戶，都打算去申請補貼了。”
林聞語聽到一半輕輕笑了笑。
南北沒有管他，繼續自顧自說下去。
“以前每年暑假我都會去我家邊上的那個孤兒院玩，你可能路過過，現在已經倒閉了。那裡小孩子也别多，所以我經常去那裡找别人玩，都快把那裡當成自己家了。”
“我印象很深刻的一個小朋友，跟我差不多大，長得特别好看，和别人總是格格不入的。第一次見他在一個秋千上，一個人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當時特别好奇，就跑過去找他。結果他最開始看都不看我。不過我這人比較堅強，我就和他搭話。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玩熟了，幾乎每天都去找他玩。”
“但有點可惜，暑假一結束他就被一戶富人領養走了，也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遺憾。唉，他走的那天我都沒能去見他最後一天。”
南北說完以後扭回頭看到林聞語意味深長的望着自己。
南北有些奇怪，偏了偏頭：“怎麼了？”
“或許他也很遺憾。”林聞語說。
南北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說：“或許吧。”
“還記得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嗎？”林聞語問出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印象裡一直叫他小雨，當時沒認識幾個字，所以具體是哪個字也不清楚。時間過了十幾年了，長什麼樣我還真一點不記得。隻記得是個很好看的男孩。”南北接着對方的話說。
“那你覺得我好看嗎？”林聞語又抛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
“好，好看啊。”南北不明所以，但還是實話實說。
在他心裡，林聞語絕對是最好看的一個男生了。
“啊，那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一個小孩一個成年人，這怎麼比。”南北覺得奇怪極了。
“行，既然你這麼坦然的告訴你的過去，那我也告訴你一點點吧。”
南北瞬間就期待起來，全神貫注的看着視屏裡的林聞語，眼睛特别亮，像是藏着星星。
南北什麼也沒說，林聞語就已經察覺到對方的激動了。
林聞語坐在家裡的辦公桌上，桌面整齊，但人和環境不太符合，一整個懶散樣子。
“大概幼兒園的時候，我父母出了車禍，沒能搶救回來，當時我在醫院裡昏了十天沒能醒來，醫生都快以為我成植物人了。”
南北眼神不自覺的從滿懷期待變成了滿臉疑惑。
他媽媽不是梁婧嗎？怎麼現在又說父母雙亡?
南北沒有立馬提出疑問，而是等着林聞語繼續說下去。
“那十天裡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内容暫時還無法告訴你。醒來以後沒有親戚願意收養我，于是我就進了孤兒院。”
南北眼神一下子認真起來，他知道為什麼現在梁婧是他媽媽了。
原來是養母。
他很意外，因為林聞語的這些事情他是第一次知道。
他默不作聲，隻是看林聞語的眼神摻雜了一絲絲心疼。
林聞語看到了南北表情的變化，輕輕笑了笑，說：“不用心疼我，那都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其實我和别的小孩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我比他們成熟，大部分人都是特别小的時候進來的，沒能體驗父母離世的傷痛。我那段時間還沉浸在自己悲傷之中，不願意融入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