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會結束後,清嘉和冬獅郎一起朝家中走去。
冬獅郎在清嘉身側走着,感知到她的靈壓漲了許多,剛剛在新年會用斬魄刀和鬼道做的“打鐵花”也足以展現她這幾個月來能力的提升。冬獅郎想說幾句贊歎的話,可話到嘴邊,卻什麼說不出來,腦子裡一直在猜測她這幾個月來的艱辛付出,心中很是心疼。
他看向清嘉的神色,又發現她面帶憂色,全然不似剛剛新年會上的模樣,他知道她一向如此,總是為别人着想,把快樂和溫暖給别人,痛苦都自己受着。
“尿床桃……”冬獅郎剛張開嘴,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叫,急忙改了口,“清……清嘉,你……”
“冬獅郎還是叫我原來的名字吧,”清嘉坦然笑道,“既然我都回來了,這個名字也不是什麼需要逃避的東西。”
冬獅郎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奶奶這半年怕是又為我操了許多心。”清嘉歎氣道。
“我也操了很多心,你怎麼不說。”冬獅郎裝作生氣的樣子哼了一聲,想要逗一逗清嘉,打破空氣中這沉重的氣氛。
“冬獅郎,我的存在真的是有意義的嗎?”清嘉沒有接冬獅郎的話,望向夜空,長歎了一口氣。
“當然有意義了,讓人操心也是意義。”冬獅郎想了想,紅了臉,繼續道,“是甜蜜的負擔。”
“可我不想做負擔了,冬獅郎。”清嘉望着冬獅郎碧色的眸子道,“總是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改變不了,太弱了。”
“是修煉不順利嗎?可我看你今晚的打鐵花,明明已經提升很多了。”
“修煉還算順利,”清嘉搖頭道,“隻是還不夠,還是太平庸了……”
“不,你不平庸,桃。”冬獅郎笃定道,他立刻就明白了清嘉為何憂愁,扶着清嘉的雙肩,望向她道,“我問你,桃,屍魂界有幾成人能進入真央?”
“幾成?”清嘉苦笑道,“怕是萬分之一也沒有吧……”
“那進入真央的學生有幾成能進入護庭十三番隊?”
“不足六成……”
“那死神中席官占幾成?”
“……”
“桃,席官已然是隊中隊員百裡挑一了,副隊長又是席官中最為優異者,千年以來,隊長尚不足五十人,副隊長也不足百人,桃一步步從真央的墊底生走到五番隊副隊長的位置,已是鳳毛麟角的俊傑,你的所有努力,我都看在眼裡,今天你怎麼說出這些喪氣話來,若是你都毫無信心,讓下面的隊員如何自處呢?就算我們還要面臨比藍染更強大更可怕的敵人,可多修煉一分便多一分希望,桃,我相信你,一定能幫到大家,你的所有付出都會有意義的!”
冬獅郎說完,握住清嘉的手,堅定地望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而執着,
他的體溫通過手傳了過來,清嘉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回握了一下。
“謝謝你,冬獅郎。”清嘉笑了笑,認真道,“謝謝你相信我……雖然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冬獅郎依然緊緊握着她的手,沒有松開。他碧色的眸子望着她,仿佛泛着波光的春日湖水,滿含溫暖、真誠,訴說着無盡的愛戀之意。
在這遼闊而寒冷的蒼穹之下,在這寂靜空落的四野之中,清嘉感到一陣陣暖意浮上心頭,她眼睛有些熱,偏過頭去,不敢再看冬獅郎的眼睛。
于情于理她都無法回應的,她隻是這個世界的過客,當一切結束,她還是會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摸了摸冬獅郎的頭發,笑道,“快回家吧,奶奶都等急了。”
等二人回家,剛推開門,奶奶走了過來,難掩熱淚,緊緊抱住了清嘉。
“小桃啊,你總算回來了。”奶奶哽咽道。
“抱歉,奶奶,讓您為我心憂了這麼久。”清嘉愧疚道。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奶奶拭去眼角的淚水,笑道,“快坐下吃飯。”
奶奶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全是二人愛吃的,冬獅郎和清嘉相視一笑,坐了下來。
二人陪着奶奶吃了飯,說笑了很久,直到夜深才各自睡去。
寒風在窗外呼呼地吹着,清嘉卻并不覺得吵鬧,她在無間地域裡待了半年,那裡沒有光沒有聲音,什麼也沒有,可那極緻的安靜并不能讓她安眠,她聽着此刻的風聲,反而内心十分安然,很快入眠了。
她進入了夢境。
之所以清楚地知道這是夢境,是因為腳下那安靜流動的深藍色河水,顯然是夏天的河水。她此刻站在橋上,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清晰可見。一旁是熱鬧的夏祭街道,許多小販在叫賣着,孩子們嬉笑着穿梭其中,食物的香氣傳了過來。她伸出手摸了摸橋欄,發現那橋朱漆斑駁,木頭紋理露了出來,散發着被河水常年侵蝕而略顯潮濕的腐朽之氣。
夢境的細節可以如此真實嗎?清嘉心中不禁感慨。
“雛森大人……”鏡花水月突然出現在清嘉身旁。他的面目倒是不太清晰,似真似幻,可清嘉卻明明白白知道是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和鏡花水月隻見過一次。
“鏡花水月?!你怎麼在我的夢裡。”清嘉有些驚訝。
“因為雛森大人思念着主人,我才能進入雛森大人的夢境。”鏡花水月的衣袖被夜風吹起,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可卻字字清晰可聞。
“誰思念他了!”清嘉立刻反駁。
鏡花水月笑了笑,看向清嘉,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