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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梅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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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是新年了,雪連着下了幾天,院子裡的積雪幾乎有一尺多厚,院角那株半死不活的梅樹在清嘉的悉心照料下,開了一樹燦若雲霞的花,金獅郎一會兒興奮地在雪堆裡鑽着滾着,一會兒又撲到梅樹下,直起了身子,想要抓樹上的梅花,冬獅郎坐在廊上,看着它在院子中四處撒歡,有些羨慕它能夠擁有如此純粹的快樂。

潤林安的各家都在為新年做準備,各戶門口都在門上拉起了注連飾,挂了燈籠,一些富裕的還在門口擺了門松,一片熱鬧氣象。

奶奶剪了十幾隻仙鶴的剪紙,囑咐冬獅郎在屋裡院子都貼上,他滿不在意地随手一貼,就懶懶地不想動了,隻是坐在廊上,手支着下巴,看着金獅郎在雪地裡玩耍。

冬獅郎看着看着,突然回憶自己第一次見到尿床桃子的時候。他清楚記得那時她還是個和他差不多高的小丫頭,除夕夜被魂葬過來,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潤林安的街頭徘徊,有些膽怯地朝各家張望。

“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怎麼在除夕這一天沒了,爹娘不知道有多傷心呢。”奶奶最先發現了她,熱心招呼她進了屋裡。

從那一天起,家裡就變成了三個人。

她那時候性子有些溫吞軟弱,是個愛哭鬼,潤林安的孩子們有幾個是很調皮的,總是欺負她,她除了回家掉眼淚沒有一點辦法,自己總是要她打回去,可她卻隻會搖頭,說他們不是故意的。

冬獅郎甚至有些煩她如此軟弱的性子,可在那群孩子開始欺負他時,她卻變了一個人似的,又兇又怒,拿起棍子就要打那些朝他扔石頭的孩子,攔都攔不住。

大多數時候,她是個愛哭鬼,晚上還不敢一個人睡,會做噩夢會尿床,她總是圍着奶奶,央求奶奶講那些斬妖除魔的英雄故事,可聽故事隻是聽故事,她一直也做不到像故事裡的英雄人物那般堅強勇敢,總是遇到點事情就要掉眼淚。那樣軟弱敏感的性子直到這幾年才好了一些,尤其是她進了真央以後,性子變了許多,冬獅郎雖然為她的成長而高興,但有時候又很希望她能變回那個軟弱的小姑娘,不要什麼煩心苦惱都自己扛着。

冬獅郎想到這裡,長長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啊,小獅郎,快換上新衣服,新年可要元氣滿滿的才好,”奶奶拿着新衣招呼道,“小桃一會兒就該回來了,看到你萎靡不振的樣子可是要說你了。”

“她才不管我呢,”冬獅郎揣着袖子,撇嘴道,“現在還不知道跟她的那些朋友去哪瘋玩去了,今晚說不定都不回了。”

“怎麼會,今晚可是除夕,小桃昨天不是說好了要帶同學一起回來過除夕嗎?”奶奶走了過來,将新衣給冬獅郎穿上,她笑了笑,似乎看透了冬獅郎的心事,“小獅郎要開心一些啊,總是不安的話,小桃也會難過的。”

“我才沒有不安呢。”冬獅郎心口不一道。

“小獅郎放心,我看得出來,小桃啊不管走到哪裡,都一直記挂着小獅郎。”奶奶摸了摸冬獅郎的腦袋,慈愛地望着他,溫柔笑道,“她的心裡永遠有小獅郎,有奶奶我……”

奶奶的話音未落,金獅郎從雪地裡竄了出來,撲到了冬獅郎的懷裡,四腳朝天,挺着圓滾滾的小肚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冬獅郎和奶奶,

“……當然還有金獅郎啦。”奶奶揉了揉金獅郎的肚子,笑道。

冬獅郎知道奶奶說的很對,可他心裡還是很不安,自從見過雛森和她那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路歡笑在路上走,他就開始不安了,尤其是那個金發的陰沉男生,雖然不苟言笑,眼神卻總是溫柔地落在雛森臉上,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這時門外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金獅郎已經嗅到熟悉的氣息,從冬獅郎懷裡爬起來,像個小炮彈一樣沖向門口,尾巴搖個不同,冬獅郎也擡頭看向院門。

推門而入的正是雛森,她那三個同學跟在她身後,四人每個手裡抱滿了食物。

“小獅郎,奶奶,我帶同學回來了。”

清嘉剛走進院門,金獅郎就蹦到她懷裡,站起身子,拼命親着她的臉頰。

“好可愛的小狗,它就是金獅郎吧。”露琪亞揉了揉金獅郎毛茸茸的腦袋,很是歡喜道。

清嘉點了頭,跟三人介紹了冬獅郎和奶奶。

“快屋裡坐,孩子們。”奶奶樂呵呵招呼道。

“奶奶好!”吉良、戀次、露琪亞都打了招呼。

三人看向冬獅郎,正要打招呼,冬獅郎悶頭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孩子,剛在鬧别扭還沒好呢,”奶奶不好意思道,“我去看看。”

清嘉有些摸不清冬獅郎的脾氣,便隻好由他去,讓奶奶去勸,自己招呼露琪亞、戀次和吉良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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