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契約啊,做人要講誠信,答應别人的事就要做到,這就是世界的規則啊。不然一回頭你們跑了我該去找誰呢,當我是慈善家嗎。”布瑞斯瞥了一眼克洛伊,語氣森然,仿佛意有所指。
克洛伊盯着自己的手心,納悶到,她也和他握手了,為什麼自己沒有那枚印記呢。此時布瑞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
是那杯酒!隻有伊斯喝了。
“很聰明嘛”,布瑞斯低頭抿了一口酒。
克洛伊一驚,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聲!
布瑞斯眨眨眼睛,“是啊,所以不要想着騙我。”
忽然,伊斯抽出劍來,直沖布瑞斯而去,但被他一個閃身躲過。他勾勾手指,伊斯手臂的肌肉一陣抽痛,松了手,銀劍跌落在地,自己也捂着手臂痛得跪下去,克洛伊忙去攙他。
布瑞斯俯視二人,冷笑一聲道:“就算殺了我也沒辦法解除契約,與其動一些歪心思不如好好幫我把人找到。”
“明天這個時候,我在船頭等你們,不見不散”,說着,布瑞斯隐入舞池的人群中不見了。
這下怎麼辦,伊斯兩天前的傷勢未愈,此時又受了這麼一下,真是有點太可憐了,好像自從他遇見自己後就沒什麼好事,克洛伊心想。
克洛伊擡起伊斯沒受傷的那支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起他來,有些愧疚地說:“我帶你回去吧。”
伊斯站起身來,抽出手,把自己臉上連同克洛伊臉上的面具一并摘了扔到一邊,撿起劍收回劍鞘,說了一聲:“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宴會廳,克洛伊像個小鹌鹑一樣跟在伊斯身後,随他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伊斯直挺挺地一頭栽倒在床上,也不說話。過了良久,克洛伊才出聲問他:“你還好嗎?”
“不好。”伊斯悶在被子裡說到。
克洛伊抿了抿嘴,問了一個她想了很久的問題:“為什麼還讓我去舞會?”她以為就算他出現在那裡,也隻是想拉她回去。
“因為我可不想被人叫做愛管閑事的老頭子。”伊斯擡臉看了一眼她,說到。
克洛伊尴尬的扣扣手,原來他聽到了,這房子隔音也太差了,而且她記得自己好像不止罵了這一句,估計都被他聽到了,心裡更愧疚了一點。
“對不起”,還是趕緊道歉為上,克洛伊在心裡揣手拜了拜,現在他在她心裡是人靓心善的大好人。
伊斯避着仍然隐隐作痛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舔了舔嘴唇,好像有點渴了。
“我想喝水。”
“哦,好。”克洛伊忙應下來。
房間裡沒水,克洛伊又出門去給他打水,端回來,遞到他嘴邊。
伊斯喝了一口,又說到:“想喝熱的。”
“好。”克洛伊又跑出去找人給他熱水。
伊斯身上早就沒那麼疼了,但是看着她為自己忙上忙下,和之前老是和他嗆聲的樣子截然相反,還蠻有意思的,不由得計上心頭。
待克洛伊進來,伊斯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假模假樣地的打了個噴嚏,“好冷啊”。
克洛伊停下手裡的動作感受了一下,好像确實有點冷。
她立刻起身檢查了舷窗有沒有關好,盯着伊斯喝了水,撐着他坐起身,又給他蓋了被子,還掖了掖被角。
說實話,伊斯已經八百年沒被這樣照顧過了,尴尬的輕咳兩聲,确實有點不太好意思,但很快,這點子不好意思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被捉弄克洛伊的樂趣所取代。
“我餓了,想吃水果。”
克洛伊伸手從桌上拿了一個橘子。
“我想吃蘋果。”
克洛伊換成蘋果遞給他
伊斯沒接,“我想吃削好皮的。”
克洛伊握緊了手裡的水果刀,她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看出來他在捉弄她玩,有這閑心,怕是胳膊早就不疼了。
克洛伊默不作聲地削着蘋果,“不小心”沒拿穩刀,插在了床闆上,離伊斯的大腿隻有幾公分。
伊斯吓了一跳,隻差幾公分,那把刀就插在自己的大動脈上了。
“啊,抱歉,沒拿穩。”克洛伊用力地把刀拔出來,沒有感情的道歉到。
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啊!伊斯往裡面默默地挪了挪,看來她已經察覺到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伊斯說到。
克洛伊看了他一眼,不與他一般見識,低頭咬了一口蘋果。
說起來自己确實有點餓。
“對了,我給你留了吃的,就在那。你晚上不是沒吃嗎。”伊斯指了指桌子上,有一份油紙包着的半份三明治。
克洛伊看着那半份三明治有些吃驚,沒想到他還記着……又想起之前不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是擋在自己前面,不由得感動,但好像她也不值得他這麼做。
一種感動和自卑混合起來的奇異感受占據了她的内心,不由得鼻頭一酸。
“嗯……明天……明天再吃吧。”克洛伊結結巴巴的說,掩蓋着她的鼻音,又低頭咬了一口蘋果。
伊斯擡起手把腦袋枕在胳膊上,看着克洛伊,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你說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過那時候是你躺着床上。”
克洛伊楞了一會應道,“嗯,确實很像”,但是現在輪到她坐在他床沿上啃蘋果了。
也許命運就是這樣,一遍又一遍的輪回,像一個漩渦,沖散了一些人,又使一些人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