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甲闆上倚着船舷享受着迎面吹來的潮濕而溫熱的海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上船前卡爾洛斯給了你什麼。”
“卡爾洛斯是誰?”伊斯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那是阿斯蒙蒂斯的名字,“你怎麼知道他叫卡爾洛斯?”一般惡魔不會輕易将名字告訴别人。
“他告訴我的。”不然呢,她去翻他的駕照知道的嗎?
“他到底給你什麼了”,克洛伊難掩好奇。
伊斯掀起外套,露出劍柄,“他把我的劍還我了。”
克洛伊看到那把劍兀自笑着喃喃道,“昨晚他答應我的果然沒錯”。
“昨晚?你們昨晚見面了?”估計卡爾洛斯這個名字也是那個時候知道的,伊斯想起兩人昨天見面時的那個氛圍,一臉複雜。
克洛伊沒理胡思亂想的伊斯,說到:“我能看看那把劍嗎?”伊斯把劍抽出來遞給她,克洛伊接過。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把劍,劍柄的貝母泛着溫潤的微光,劍刃微微發燙,像是殘餘着火焰的溫度。她握着劍柄揮了幾下,很趁手。
伊斯雖然也是剛用上這把劍不久,但畢竟也是拿它戰鬥過幾回,也算有點心得,便開始指導起克洛伊來,“應該是這樣”,伊斯拿過劍比劃起來,不小心碰到了克洛伊的裙擺,隻聽見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一個冒着黑煙的小東西落了下來,掉在甲闆上。
兩人俯身看去,是一條小黑蛇,吓得伊斯退了兩步。
他本來是不怕蛇的,隻是那晚克洛伊在他眼前被那幾條巨蟒纏身的畫面實在太有沖擊力了。
受害人倒是一臉無所謂地正準備撿起地上的小蛇,隻是剛一碰到,那條小蛇纏了上來,在她的中指處化成一枚戒指,而且怎麼用力都拔不下來。
這時伊斯湊了過來,“要不用劍挑開?”,還沒等劍碰到,那蛇又纏到另一根指頭上去,就這樣反複兩三次,氣笑了兩人,“算了,纏就纏着吧。”
提起這條蛇,伊斯忽然想起來克洛伊脖子上青紫的勒痕今早已經不見了,不用想,又是卡爾洛斯做的。
至今為止,兩個人已經交換名字、午夜私會、定情戒指,還好他帶着她出來了,不然下一步會怎麼樣他都不敢想。隻是鮮少有惡魔會對一個人類這麼上心,隻怕另有圖謀。
所以他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惡魔和人類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然後揚長而去,留克洛伊一個人獨自淩亂。
午餐時間。
餐廳裡寬敞明亮,正中央是一個舞池,旁邊的台子還擺放着一架鋼琴,看來這裡不止是餐廳,還是舞廳。
吃飯的人不多,兩個人搶到了靠窗的位置。
服務生剛剛上了前菜,是煎扇貝花菜泥,一顆小小的扇貝肉上點綴着一點綠色,伊斯一叉子下去整個盤子都空了。
伊斯把扇貝肉丢進嘴裡嚼吧嚼吧咽下去,又繼續拄着腦袋等服務員上菜。
克洛伊則是捏着叉子玩起了面前的小菜,她把那團綠色的菜泥一點一點從肉上刮下來抹在盤子邊上,又叉着那粒肉丁在盤子裡滾來滾去,直到把醬汁都抹盡了才慢吞吞地放進嘴裡,她不喜歡吃菜。
伊斯看着她吃飯都要急死了,“你是不是不餓”,不餓就給他吃。
“不是,就是沒什麼胃口。”奇怪,明明在修道院整天吃豆子都吃吐了,就盼着吃點好的,怎麼現在又沒胃口。
一看就是有心事,隻怕她是不想回去,伊斯心知肚明。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他們要找誰來着……貝利爾?
“我們要在哪一站下船?”
“不知道。”克洛伊望着窗外搖搖頭。
“他沒告訴你?”
“沒有。”
“你們昨晚待着一起那麼久,你都不問問他?”
?為什麼老提昨晚的事,他倆也沒聊什麼,況且自己本來就不想“回家”,自然不可能主動問。
“沒問。”
伊斯深吸一口氣,面對克洛伊無所謂的語氣更是火大,他第一次遇見這種對自己的處境毫不在意的人,虧他花了大功夫想要帶她離開。
“你!唔……”伊斯正要發作,就被克洛伊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嘴烤面包條,“你先别生氣,我找人問問。”
趁着服務生給他們上菜,克洛伊出聲問到:“小哥,咱們這艘船都經過哪裡啊?”
那服務生看向克洛伊的眼神帶了一點嫌棄,不知道要去哪就上船?但還是有問必答:“中間不靠岸,這艘船直達艾菲斯。”
克洛伊挑了挑眉毛,看向伊斯的眼神帶了一點得意。
“直達,我們隻要在終點站下就好了。”
伊斯嚼完了面包條,“别太得意,你知道貝利爾具體在哪嗎,下了船還不是要繼續找。”
此時兩人後悔沒仔細向阿斯蒙蒂斯問清楚貝利爾的位置。殊不知兩人剛剛的對話,已經被别人聽了去。
服務生上了最後的甜品,一個燙金花紋信封被壓在碟子下面。二人對視一眼,正要叫住服務生詢問這是什麼,可一擡頭,哪還有什麼服務生,餐廳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克洛伊抽出碟子下面的信封,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沒有署名。
拆開信封,裡面是一封邀請信。
【尊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