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各家俱樂部聯合慶祝媒體評選新世代十一傑的酒會上見到花江繪吾也是沒辦法的事。
隻是那個男人狼狽得有點可笑,發尾處系着的發帶隻剩半個結,黑西裝上大片的灰塵印格外明顯,領帶歪斜,口袋巾已然沒了花型,連深棕色的皮鞋鞋邊都蹭破了。
花江繪吾定然是仔細打理過自己才出門的,可他卻坐了輪椅,用的還是整體看上去異常笨拙,需要自己轉輪、隻有手刹的基礎款。
好不容易應付完一波對他好奇的人,糸師冴剛找到個不顯眼的地方準備喘口氣,就聽見後面進場的人小聲議論着門前看到的場面——進門處的坡道轉角設計不合理,紅毯被踩來踩去皺了起來,花江繪吾被絆倒摔從輪椅上重重跌落,侍者熟視無睹,甚至引導不知情的、想去幫忙的他人繞過花江繪吾。而他們就在不遠處看了那個男人近半小時的笑話。
“雙腿看起來一點都用不上力,下半身廢了?”
“什麼時候的事,沒聽說啊。”
“誰知道,不過可惜了,聽說他床上功夫挺好的……一般亞洲男人即使身材高大,那個玩意也像線頭,他能自己一個人來酒會該不是被新養的情人抛棄了?”
“小聲點,誰敢抛棄他啊?剛剛我可看見了,他腰間還别着槍的。”
“對,是分手——喏,那不就有一個?”
“啊……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你别找事。”
“聊天而已,這事冴最有發言權,對吧?”
“你真敢問。對不起他喝多了,請别放心上,我們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那個惡意揣測的人在沒碰到糸師冴之前就被他的同伴拖走了,糸師冴面色不顯,然而心裡已經很惱火了,他知道他們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糸師冴不知道花江繪吾又在搞什麼名堂,進場取了一次餐後就獨自呆在角落裡玩起了手機,估計他是在打遊戲。隻是想到那些曾經谄媚讨好他的人們如今換了副嘴臉,再沒人上前和他搭話,甚至在對方遇到難處時出言譏諷,隻覺得一樣的惡心。
“冴?”替糸師冴寒暄了一圈的經紀人回來就看見了自家新星端着無酒精香槟愣神的樣子,“反正采訪都結束了,累了的話我們可以先回去,特别是白天才進行過友誼賽,沒人會用這個做文章的。”
“等一會。”糸師冴回過神,仔仔細細看着手裡的高腳杯,态度認真得好像普通的玻璃上面刻着什麼世界名畫一般。
“……”經紀人看着糸師冴反常的表現,心裡起了嘀咕,以他對冴的了解,這也不像是決心社交的樣子,反而……?
有什麼讓他在意的事嗎?
不知過了多久,花江繪吾轉着輪椅向會場的露台駛去,糸師冴的目光遙遙的跟在他身後,又過了一會兒,花江繪吾從露台出來轉向了大廳就近的出口。
糸師冴将手中的香槟一飲而盡,丢下一句去馬上回來就快步離開了。
花江繪吾聽着身後的腳步聲有點耳熟,卻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聯想到通過手機調閱的監控畫面,改了準備直接離場的主意,順着地上的标識一路緩行。
他察覺到是自己了?還是認為有人圖謀不軌?眼看着花江繪吾越拐越偏,糸師冴忍住了喊他的沖動,最終跟着他走進了一個沒有門的窄道。
禮堂的後台很小,與敞亮的大廳不同,月色透過窗戶照在花江繪吾身上,他看着站在陰影裡的糸師冴——記得有教過他不要以身涉險吧?冴君什麼時候這麼不識趣了,總不能他也以為自己癱了,是趁自己落單來打人的?
“你怎麼了?”糸師冴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