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昀沒想到她七月中旬才能正式入職,老闆卻在二月份就邀請她與剛到G市的團隊共進晚餐。
彼時,她正在實驗室給導師報銷,老闆的電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隻能馬上趕回出租屋。就連路上,她都在琢磨晚上的穿着。
公司是一家著名的外企,嶽昀擔心同事們覺得她格格不入,隻好穿得成熟一些。所幸嶽昀平時的穿衣風格也很禦姐,她有很多選擇。
她選了一件棕黑色拼接的毛呢大衣,搭配了一款略成熟的包包,黑色的高幫靴子。為了這頓飯,她花了一個多小時化了全妝,還特意卷了頭發。
正當她準備出門時,外面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G市這段時間的天氣并不理想,往年的冬天不算寒冷,但今年已經連續下了一周的雨。而且,全省内有嚴重的流感傳播,許多人剛從感冒發燒中康複,一旦不注意保暖很容易再次感染。
嶽昀一開門,濕冷的風透過領子侵入她的肌膚,帶來刺骨的寒意。她隻好折返房間,拿起圍巾和一把折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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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程大約一個小時,和老闆約定的時間是六點半,嶽昀暗暗計算着應該能剛好趕上。
在路上,她一直在翻找“職場上的飯桌”的小技巧,同時問工作多年的本科同學:“你們公司聚餐一般喝酒嗎?”
作為女生,而且在自己的酒量不知深淺的情況下,嶽昀有些擔心團隊裡會不會有喝酒的習慣。同學回複得很及時:“這要看老闆的風格。銷售喝酒比較多,你們幹技術活兒的不好說。”
看着這個回複,嶽昀沒見過老闆本人,一直以來都是線上溝通,因此還琢磨不透如今的老闆是什麼風格。
這時,同學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實在不想喝酒,就一次都不要喝,不然喝了第一次,以後就很難躲開了。而且如果不喝酒,那就盡量多說點好話吧。”
對于同學的建議,嶽昀連忙表示感謝,心裡盤算着如果不碰酒,該用什麼說辭。然而,直到出租車停在飯店門外,她也沒找到什麼合适的理由。
嶽昀明白,隻能随機應變了。
因為不知道具體包間,嶽昀給老闆發了消息,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收到回複。
正當她感到有些焦急時,老闆的電話回了過來:“在三樓的天字包間。我叫個同事去接你,我在開會,還沒到飯店。”
嶽昀聽聞連忙說:“不用麻煩大家,我自己上去找找吧。”由于在此之前她都沒有外出實習的經曆,這種場合對她來說是第一次,因此難免有些緊張,語速也不自覺地加快了。
“那行。”老闆似乎被呼喊了一聲,緊接着便挂了電話。
在上電梯的過程中,嶽昀靠近看着電梯中自己的倒影,一頭褐色的波浪長發,剛好到肩胛骨的長度,身穿棕黑拼接色的毛呢大衣,既顯得鄭重又不失時髦。腳踩着一雙五厘米高的馬丁靴,襯托出她本來一米六五的身材更加高挑。
她輕輕整理了一下額前的八字劉海,迅速調整好表情,試圖保持友善的笑容。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三樓。
沿着筆直的走廊,嶽昀很快找到了第三個左邊的房間,上面挂着“天字房”的門牌。她禮貌地敲了敲門。
門一打開,她便看見一個精神飽滿的青年大哥。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和善地說道:“你是新入職的同事嶽昀吧?快進來。”
說罷,他熱情地邀請嶽昀進入包間。嶽昀走進去後,看到飯桌上隻有兩個人,四雙目光齊刷刷地向她看來。她不慌不忙地介紹自己:“大家好,我是新來的嶽昀,嶽是丘山嶽,昀是日字旁加均勻的勻。”
她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介紹自己的名字。從小,她就經常被人念錯名字,因此習慣了清楚地解釋。
飯桌上的兩位同事也介紹了自己。他們看上去三十出頭,女生叫Kitty,男生叫Janson。青年大哥見大家介紹完畢,繼續說道:“我是杜鵬。我們兩輛車過來的,其他人還沒到。”說罷,鵬哥示意她坐他旁邊。
嶽昀輕聲叫了一句“鵬哥”,便向他走去。Kitty好奇地問起嶽昀的研究方向和院校專業,就在她一一回答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嘻嘻哈哈的笑聲。
推門進來的是一個身着風衣外套的男生,戴着裡頭藍色衛衣的帽子,帽子似乎有些被雨水打濕,顔色看起來比衛衣的略微深了些,臉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他的身後跟着一男一女,正在打鬧玩笑。三人看到嶽昀都愣了一下。
嶽昀也看向他們,年齡貌似都和她相仿。
杜鵬連忙招呼,向嶽昀介紹了新來的幾位,然後跟大家說道:“這是新來的同事嶽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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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飯館采用的是前台選購的模式,杜鵬提議大家一起去前台挑選。
嶽昀跟随着同事們往外走,卻不知不覺落了單。她看着前面說說笑笑的身影,心裡莫名有些窘迫。
自從進門以來,她一直保持着笑容,現在感到臉有些僵硬。趁着沒有人注意,她迅速揉了揉臉。
就在這時,剛剛進門的穿着衛衣的男生回過頭來,退了幾步,走到嶽昀身邊。
此刻,嶽昀的手還保持着揉搓的姿勢。電光火石間,她快速把手放下,對他笑了笑。
在剛才杜鵬的介紹中,她知道他叫cheng feng,但是不知道是哪兩個字。
男生仿若沒看到一般,開口道:“剛剛還沒有正式介紹,我叫程風,路程的程,清風的風,也可以叫我Wind。”
他很自然地介紹自己,并随意地聊起了G市的天氣,态度非常随和。
嶽昀慶幸對方沒有揭穿自己的舉動,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些。
她感受到此刻氣氛的松弛,開始慢慢打量起身邊的男生,發現自己的頭頂剛過他的肩膀,雖然年紀看起來與她相仿,但是身上卻透露出一種很會為人處世的老練。
想到今天出門前自己立下的“添加所有同事聯系方式”的flag,嶽昀拿出手機,試探地問道:“Wind哥介不介意加個聯系方式?”她把手中的二維碼亮了出來。
程風笑着表示當然可以,并開玩笑地為他沒主動提出添加嶽昀而感到懊悔。
嶽昀聽罷也被逗得笑出了聲,笑容比起之前的多了幾分真誠。
随着菜式的選定,大家回到了包間。飯桌上,杜鵬拿主意給大家點了果汁。聽到不用喝酒,嶽昀一直懸着的心終于重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