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尚并沒有亂方寸,平靜地向大師請教化解的方法。
張大師不緊不慢道,“多虧沈先生意志頑強,在您意識微弱時,鬼才借您的身體返回人間。”
也就是在他有困意時,潛伏着的鬼才會附上身。
大師提出徹底驅走惡鬼的法子,他将畫一張攻擊型的化煞驅邪符。在沈有尚即将進入睡眠狀态,鬼魂剛轉移到他軀體上時,将符貼在他額頭上。
“這個時候,鬼的殺傷力最弱,鎮他幾次,就能将他驅逐出陽間。”
“大概幾次?”沈有尚追問。
“至少四次,得分兩天。他的力量會慢慢衰退。”
張大師畫完符咒,開始實施驅鬼術。他首先對沈有尚進行催眠,引蛇出洞。
書房裡窗簾拉得嚴實,氣氛凝重,大概是心理作用,似乎彌漫着森森的陰氣。
棕色真皮單人沙發上,沈有尚閉着眼,臉上疲态明顯。
即使入了眠,他也沒有徹底松懈,雙手抓着沙發扶手,緊抿嘴唇,眉宇間豎起一道淺淺的溝壑。
此時此刻,他還是沈有尚,以意志控制着自己的身體。
“沈先生,您睡着了嗎?”大師手持符咒,試探着問。
沒有回應。
張大師、小梁和申敏禾三人立于房門左側,距離他幾米,嚴陣以待。申敏禾雙手環臂,保持警惕。小梁身材高大,準備着與鬼搏鬥。
半晌,沈有尚臉上未見任何異常的變化。
張易大師捋着胡須,凝眉肅目道,“我在這間房裡沒有感應到鬼魂,想必是因為我在,所以他不敢肆意妄為。”
他将沙發上的男人叫醒,重新施催眠術,然後退出書房。符咒交到了小梁手上,與申敏禾打配合。
許久,仍不見鬼影。
他們總結出,這個鬼欺軟怕硬,張大師持法力護身,小梁身強力壯,那麼能引他現身的——
隻有申敏禾了。
“敏禾不可以!”沈有尚堅決反對,男女力量懸殊,怎麼能将她送入虎穴?
申敏禾揮了揮拳頭,擺出戰鬥的姿勢,“我可不是什麼弱女子,我還見過鬼幾次呢,比你們都有經驗!”
張大師也勸沈有尚,必須将鬼引誘出來,貼符咒鎮他,方能除惡務盡,不然鬼就會一直潛伏着,後患無窮。
按計劃,小梁和大師等在門外,隻要申敏禾發出求救信号,他們就出手相助。
書房裡,沈有尚再次被困意襲擊。申敏禾坐在他對面,假裝翻閱書籍,眼神則飄了出去。
回想前幾次與鬼的接觸,她意識到,這就是個大男子主義鬼,隻要不與他針鋒相對,順着他,讨好他,就能從虎口逃生。
果不其然,沈有尚眼皮垂下不過一分鐘,惡鬼就嚣張上陣。
“萌萌。”粗野的嗓音回蕩在書房裡,裹挾着陰晦的寒意,室内氣溫一瞬涼了幾度。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聲來自陰曹地府的召喚,緻使恐懼的痙攣穿過她全身。她穩了穩神,用軟糯的聲線迎合,“就在你面前呢,你還想我啊。”
陰恻恻的笑聲滲入她皮肉裡,“萌萌真乖,過來讓我抱抱。”
盡管心要跳将出來,但隻有靠近才有機會貼符,申敏禾放下書,戰戰兢兢地往前移動腳步。
他沒用多大的勁,就将她拉了過去,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乖,坐上來,讓我好好寵寵我的寶貝老婆。”
申敏禾稍一恍惚,他臉色頓然暗沉,嘴角的笑如冰般凝結,眸中晃出一抹殺氣,“啧,不樂意?”
“怎麼會呢。”她側過身,手勾上他脖子,往他腿上一坐,故作媚态道,“隻要你想,我都聽你的。”
她柔聲下氣地貼上他胸口,手在衣袋裡摸索符紙,極力克制身體的抖動。
“我就知道萌萌離不開我。”他語氣輕佻,上手更是粗魯,揉捏在她腰際,然後大肆将手伸進了衣服,在她後背遊移。
申敏禾感到背上像是有蟲子在爬,惡心與畏懼湧了上來,抓心撓肝地煎熬着。
她抵觸地扭動了下身體,又怕惹惱了鬼,及時反應過來,“好癢啊,不要亂摸啦。”
鬼被她的嬌聲細語撩得欲罷不能,更加為所欲為,“你說說哪裡癢,是上面還是……”
“讨厭。”申敏禾強顔歡笑,手錘了下他胸口。
她體會到了何為度秒如年,若不是為了沈有尚,為了完成她的任務,何苦遭這個罪。
他突然停下了在她背後的動作,另一隻手粗暴地捏住她下巴,伸出食指按在唇角處。
稍頓,他的指腹拂過柔軟的唇瓣,故意放慢了動作似的,享受着狩獵時刻。
他一寸一寸越逼越近,黑壓壓的瞳孔如槍口一般,瞄準了目标。
迫在眉睫之際,申敏禾往外悠了下身體,擠出笑眼,嗲聲嗲氣道,“你額頭上有汗,我幫你擦掉好不好?”
他點點頭,沒表現出不耐煩。
“很熱嘛?我給你拿紙巾擦哦,要是還流汗,我們一起去洗澡吧,萌萌想給老公擦身體。”
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麼沒羞沒臊的話。人為了生存,真是可以突破底線。
他眉眼輕浮,手指刮了下她鼻尖。“我為什麼會熱,難道萌萌不知道嗎?”
申敏禾扭捏作态,在他懷裡笑得花枝亂顫,把對方哄得心花怒放。
趁鬼放松警惕,她的手慢慢上擡,移到了他眉毛上方,然後将藏在手心的符咒猛地貼在他額頭上。
男人的身體觸電般劇烈抽搐幾下,眼皮像沉重的鐵門閘一樣閉合,環着申敏禾的手臂也垂落下來。
申敏禾跳下他膝蓋,興奮地對着門外喊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張大師和小梁推門而入。
“你把符取下來。喊醒他,醒來就是沈先生了。”
“醒醒,沈有尚。”申敏禾按大師的意思照做,又在他耳畔喚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