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從那之後,她就知道他沒有在意他們了,所以她也不在意他。這世界上總是有這樣的人的,你無法親近,也沒必要親近--即使理論上來說不該這樣。
隻是現在,他這麼一個常年忽視自己的人突然跑過來說要幫自己,還真是讓嚴淨西感覺有些慌了--他們頂多也就是打個招呼的關系啊......
她很是苦眉想了半天,原本擔心破案而着慌的情緒反倒減了一些--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要是沒路的話,那就撞牆呗,反正牆倒了,路就出來了,血淋淋的也沒有關系,因為生活本就那麼猙獰了。
八點四十分,嚴淨西收拾了下,和去過分析組返回的喬綠喬乘車再次去到了學校。
一路上寂靜無聲。
“要是覺得尴尬的話那大可不必”,半晌,一個驚險的轉角過後,嚴淨西拉着車頂的扶手,淡淡地看了喬綠喬一眼,“還是你真有要說什麼?”。
“啊,什麼?”,喬綠喬忙問了一句,還想看一眼她的神情。
“你還想轉頭?”,嚴淨西實在忍不住了,“你看路啊”。
“對不起”,喬綠喬連忙穩了穩身形,很是有些不好意思,頭轉過去又是緘默。
嚴淨西頓了頓,歎了口氣,“你不用這麼怕我,或是,因為沒有交流而不好意思--不用這樣的,我本來就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也可以一天都不說話。就像你一樣,我以前也試圖融入他人......隻不過不得其法,也覺得反而浪費時間”。
“不是,我......”,喬綠喬有些想要解釋,卻手足無措。
嚴淨西的眉擺了擺,口氣隻是淡淡,“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毫無意義的--人就象是個存儲器,隻是記錄痛苦而已,在沒有人想要打開的時候,它就隻是放在那裡,也可能永遠也不會打開,無人知曉.....我隻是想說,人生很短,你不需要為了别人戰戰兢兢,你要是想和我做朋友的話,不急于這一時,不想的話也沒有必要非要撇清楚而已......”。
喬綠喬聽了這話就更加惶恐了,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嚴淨西見狀順勢換了個話題,“你知道為什麼當初我會選你嗎?”。
喬綠喬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頓時不好意思了起來,隻是笑着。
嚴淨西也笑了,隻是卻沒什麼溫度,“因為我喜歡綠色”,她說,“因為我喜歡綠色,而你名字有個綠--我一眼就看到了......所以你看,其實有的時候,人生真的不需要想太多,它就是,就是這樣而已”。
喬綠喬難掩失落。
嚴淨西卻是看向窗外,緩緩下按了玻璃,風灌了進來,她的聲音微不可聞。
“不過要是你這個人不好的話,也不可能還坐在這......”。
因為事關重大,為免更多麻煩,嚴淨西反而更把她的極簡主義發揮到了極緻,因此除了本組派出去走訪調查的人外,她就隻帶了喬綠喬來這。
車剛駛進地瓜葉村,就能遙遙看見兩個地瓜葉學校上空飄揚的紅色旗幟,小學在左,中學在右。
從局裡到這的路程偏遠,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将近十點。冬日的氣溫不高,在院裡曬太陽的老人有,但在路上的行人卻是稀少。
不過饒是如此,喬綠喬的車還是減了速度,向村子大路盡頭一左一右的地瓜葉學校緩緩開去。
地瓜葉村中的青壯年大都出外務工,剩下的也就隻有一些“空巢老人”和“空巢小孩”。
這些人幼小、老弱,幼稚、愚昧。遇到事情無法反抗,也沒有勇氣和那個能力正義,所以嚴淨西沒抱從他們身上得到線索的希望,索性讓其他的工作人員去走訪了。
而鑒于那位前校長身上出現的精、液,和男□□官嚴重受損的情況來看,她認為在中學的找到的線索希望會比較大--畢竟小孩子的話,連毛都沒長齊呢,要做那種事的話,還真是難以想象--還是靠後查下就好。
如嚴淨西所思,喬綠喬将車停在了靠右邊的地瓜葉中學不遠的門外。
嚴淨西下車,徑直旁若無人地往大門裡走去--原諒這落後的十八線,還是早上,門衛就已經在昏昏欲睡了。
她随意攔了一個學生,問清校長室的所在後,就朝那唯二教學樓的小棟建築走去。
穿過那不少學生踢踢踏踏的土操場時,嚴淨西還沒意識到什麼,但當她接起口袋中的電話時她就反應過來了--原來是喬綠喬沒跟上來!
“嚴隊,你在哪?”,電話中的喬綠喬很是着急,“怎麼我一轉眼你就不見了?不是要到學校裡來的嘛!”--很顯然,他們想的不是同一個學校。
嚴淨西無言以對,隻好沉默。
但她隻寂靜了一瞬,就旋即長出了一口氣,“嗯,你去老師和學生當中走訪一下,注意不要太過公式了--當然也不要太瑟縮--畢竟你才是警察......”.
“我一個人可以嗎?”,喬綠喬果然有些瑟縮。
“有什麼不可以的?”,嚴淨西的語氣很淡,但卻沉穩,“我會看着你的”。
“你會......”,喬綠喬咽了口口水,心裡很想問是不是他想的那個看着,但還是緘默了,隻是應了聲是。
然後他就帶着被人“監視”心理--或是像小孩有大人兜着的“自信”,昂首闊步地朝那些孩子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