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又多了盒藥,沐橋伸腦袋,看到藍色盒子上有古怪文字。
厄琉森眼尾垂着,有些疲憊的樣子。
祂脫掉外套坐下來揭開袖口的扣子:“是止血凝液。”
他的胃又開始出血,醫生原本說觀察觀察,明早還出血就用器械上藥。
但現在影響到睡眠,醫生建議及早止血。
厄琉森正好來了,祂的觸須可以上藥,不用費力氣去診室推管子器械,護士們也少了件事,蠻開心的。
沐橋看他挽起袖子,藥物使用說明很清晰,甚至有配圖,需要将藥物塗抹到體内瘡口。
他一看到如何塗抹就往牆上縮。
厄琉森的觸須伸出來,現在還是深色的,月光在觸須投下一層薄薄的“冰”。
它們圈住沐橋的腰,把他拖到怪物身前。
沐橋被寒氣籠罩,挺直身體,“呃”了一聲推厄琉森胸口,滿是抗拒。
人類不配合治療,護士已經告過一次狀了。
怪物把他掙動的四肢都纏住,細小的觸手爬上脖子,繞上臉頰,挨近嘴角。
沐橋呼吸之間紅了脖子,眼神像是翻起巨浪的海平面,但死死咬住牙,不願意張嘴。
厄琉森的眼珠上映出沐橋倔強的面孔,怪物的氣息強了不少。
弱小的人類被壓得閉氣。
短暫窒息後,威壓突然撤退,心神得到解放,他劇烈吸氣。
沐橋吸取氧氣的模樣很急,顴骨泛紅,但就是不張嘴,和祂僵持不下。
厄琉森将他翻了一下,捏住整個下颌。
沐橋藍色的眼珠搖晃,擰眉時眼睛裡的水汽上升,厄琉森的觸須連着齒關一起捏,雙頰和牙齒一起疼起來,他附上哀求的神色。
緊緊咬住的牙抗争着,但還是被一點一點地捏松。
人類的眼神變得絕望,喉嚨裡發出吃痛的嗚咽聲。
“反複出血不是個事,”祂的觸須在人類的嘴邊摩擦,另一條按住胃部,“你想死掉嗎?”
沐橋從胃到小腹的肌肉緊了緊,扭着脖子躲避,頸部的筋也繃起來。
厄琉森的觸須最小也有他小臂大小,它們要通過口因口到達胃部,這簡直不可能。
會損傷食道加劇損傷,會死得更快一點……
他拒絕,厄琉森卻不太想和他拉鋸的樣子,又覆蓋上幾條觸須,嘴邊的倒是停下了動作,問:“那你想插管子?我現在就可以叫醫生們過來?”
人類世界的管道治療手段也很多,沐橋見過,那也很難受。
但比起此時此刻,他更能接受正常的治療手法,眼裡多了許多希望。
他眼神倔強,企圖和厄琉森拉鋸:“……我可以接受管道上藥的。”
但嘴部縫隙一出來,厄琉森的觸須便往裡鑽。
沐橋:“!!!”
“你真的很好騙,”怪物揚了一下嘴角,眉間的痕迹緩和下來,“管道還需要各種準備,太麻煩了,這樣上藥快了不知道少。天這麼晚了,早點上完藥早點睡覺。”
後一句話多了命令的語氣。
沐橋沒有被觸須探入口月空過,他在極其親密的接觸過程中也死死咬牙,抗拒發出一切動靜。
就算難以忍耐,發出細微聲音或者呼吸,也會把整個臉埋進枕頭,或者怪物的觸須裡。
厄琉森喜歡他有動靜,做簡單的事已經讓沐橋無法應對,堵住嘴怕是會哭得很凄慘。
比如現在,厄琉森的觸須才到人類的會厭口,周圍的肌肉就開始劇烈收縮,要把這個入侵怪抵抗出去。
沐橋發出即将嘔吐的細響,眼珠往上微微翻,眼尾紅起來,冒出兩珠眼淚。
被纏繞住的身體掙紮,但力氣可控。
厄琉森适當松開,防止他呼吸不暢,觸須也往後退,等沐橋張開口吸氣,順勢把沾着藥的觸須往下送。
“唔……呃……呃,”沐橋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非常想嘔吐,但滑膩的觸須沒有造成疼痛感,怪物甚至分泌出安撫的液體,讓他不那麼難受。
厄琉森的動作很幹脆,醫生講解過大約推送多少距離到達胃部,也解釋過如何應對人類被刺激到的反應。
沐橋看起來很不能适應,開始發汗。
祂順着轉了一圈,讓藥物抹得更全面。
怪物的觸須上有吸盤,突起在轉動時刮擦黏膜,沐橋的口因管一直在收縮,被按壓,浮現出從沒體驗過的感覺,身體緊張得要命,但又被攪動得顫抖。
他在厄琉森的手裡扭動起來。
這就不像是痛苦,厄琉森泛起了惡趣味,在菗出來的途中停下,順着息力又往下壓。
原本順暢吐出的口因口又被壓住,厄琉森上下推了一下,看到沐橋眼淚汪汪,但面頰開始泛紅。
小人有了返應。
厄琉森反複推了好幾下,沐橋的藍眼珠所剩無多,掙紮也是無力的。
他驚慌,還留了一點餘地思考沈瀾生。
“他不會醒來,”怪物的嘴角微微勾起,看起來心情愉悅,語氣中的威脅玩味更多,說,“你不願意被看見,要是他醒了,我就殺了他好不好?”
沐橋的眼睛一下子瞪起來,拼盡全力搖頭,緊張時月幾肉收起來,厄琉森沒忍住菗了好幾下。
祂問沐橋:“或者我把他喊醒,睜眼看見這樣的場景……”
絕對不能讓沈瀾生醒過來!沐橋開始難以控制地發抖。
惡心感變成恍惚的意識,口月空被完全打開,他隻知道自己猛地掙了一下。
頭腦很混亂,甚至産生一種巨大的畏懼感,無法思考。
觸須突然離開了弱小的食道,厄琉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沐橋趕緊獲取救命的空氣。
一陣涼意讓人恢複清醒,沐橋懵懂的眼神一下變得驚恐。
纏繞在崾間的觸須碰到了那片施閏。
厄琉森伸進他觜裡的觸須還挂着晶瑩,晃了晃:“很好,但我們還需要再上點藥。”
沐橋:“………”
撸過人類的怪物心情舒暢,沐橋感覺到,厄琉森身上的氣息好了許多,病房也沒有那麼濕冷了。
他被換上了新衣服,因為褲子上的那團東西紅臉。
沈瀾生對此毫無知覺,像睡死了過去。沐橋死死的抓住幹淨褲子的布料,看窗外流淌着綠紫色光的植株,眼神有些怔。
喉嚨裡還殘留着怪物的痕迹,讓肌肉繃起來,但少了惡心感。
厄琉森第二次時還知道用觸須輕捏他緊繃的脊背。
上藥也變成了送命的代名詞。
不過沐橋現在太累了,藥物很快在胃裡發出溫暖的感覺,他身體的肌肉漸漸放下戒備,徹底安穩地睡下了。
第二天睜眼,厄琉森居然還沒有離開。
祂正坐在軟椅上,手裡拿着一本書,隔較長時間才會翻動一頁,懶懶散散的。
沐橋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看到紅色的封皮,和祂黑色的觸須相映。
見所養的小人醒了,厄琉森展開觸須蜿蜒到他的面前,圈住了纖細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