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沐橋以全年級第一的成績從學校畢業。
他天生藍眼,并不是鞏膜本身的色澤,更像是兩顆趨近透徹的球體鑲嵌,與家人、與基地裡的任何人都不同。
從小到大,他的身體檢查就沒停止過,但并沒有異常。
年齡增長,身邊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
也許就是因為自身的原因,有關深淵怪物的知識學習,沐橋的分數最高,理論報告也做得最好。
好在有家世撐腰,沐橋再被人議論,也不會影響到他進入中央基地科研所,并且成為優秀導師手下的實習研究人員。
他也很争氣,無間斷适應深淵模拟環境,比同期更早被野派。
但……
沐橋緩緩地攥住手指,額側因為憤懑蹦起筋,優異的研究人員被作為漂亮寵物關起來,甚至像動物一樣被迫交·媾!
這是一種恥辱。
他不能接受。
但這裡的怪物過于強大,光是圍繞在身上的氣息都令人膽寒。
沐橋強壓住情緒,害怕驚動怪物,但身體完全不受控制,鐵鍊一直在響動。
“操……”
平時不會罵人的,沐橋幾十年的鎮定毀于一旦,惱火到煩躁。
他滿身焦灼,屋子裡的觸手卻沒有動靜,這裡的潮濕氣息隻是怪物的餘溫,被他緊張的熱度擠壓得稀薄。
怪物不在屋子裡。
這些盤亘的觸手都是裝飾。
沐橋才落下一身大汗,大口呼吸,像是即将被掐窒息一般開始“掙紮”,撐着床起身。
他身上蔓延着疼痛,昨夜死亡線上走過那一遭,雙腿發顫,他看到皮膚上有各種團狀痕迹,殘忍又旖·旎。
鐵鍊嘩嘩作響,沐橋完全清醒過來,腦子飛快轉動。
他不能被囚禁在這裡,得逃出去!
鎖鍊居然不是特殊材質,沐橋學習過解束,觀察屋子的同時揉搓拇指關節。
這裡的房屋構造比中央基地居民住宅框架大,很像城中心貴族家裡的裝潢。
如果不是經曆過于詭異,他完全是在一間貴氣且正常的房間裡蘇醒。
伴随着“咔”的一聲,沐橋下颌滑出一滴汗,手掙脫出枷鎖,龇牙咧嘴地把關節複位。
月色冰冷,他小心翼翼地移動,确認觸手們完全不會動彈後,他挪到窗邊。
夜色沉沉,彌漫着濃郁到不正常的霧氣,沐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來不及多畏懼,他咬咬牙,拽過床單罩在身上,看着樓下的草地。
這裡沒有一個怪物巡視,逃脫難度應該不大。
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但二樓相當于普通住宅的四層,摔下去斷手斷腳都是輕的……
時間緊迫,沐橋僅僅思考了半分鐘,松開撐住窗戶的手。
除了窗戶,唯一的逃生通道隻有一扇門。
這扇門十分高大,有凸起的雕刻,和見過的怪物們很相似,好幾頭重疊,扭打的姿态,既震撼又駭人。
沐橋深深地吸了口氣,抱着一絲僥幸握住門把手。
他要用整個身體的力氣去拽,萬幸,笨重的門沒有受到阻礙,他看到從屋外傾瀉進來的光。
和屋子裡森冷的空氣不一樣,悠長的廊道看不到底,但兩側有溫暖的燭火。
沐橋嘗試着往屋外邁腿,觸碰到柔軟的地毯時飛快縮回,透過門縫死盯着門外。
“1001、1002、1003……”他忍不住低聲數秒,按住胸口緩解劇烈的心跳。
長達一分鐘的寂靜之後,無事發生。
沐橋把憋住的氣松出來,最終下定決心沖出房間門,沿着廊道飛快奔跑。
這裡不複雜,他賭這個怪物對屋子的布局也模仿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