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麼問題來了,”蘇念站起身,拉開了妹妹卧室的衣櫃,“衣櫥裡沒有一件是夏裝,如果我猜得沒錯,現在應該是深秋即将入冬的季節。”
許甯舟手指在桌面上無意識的輕點了一下,說:“這是第一個疑點。”
“第二個疑點——”蘇念接着說:“不确定是不是我太敏感了,總覺得那個被人為模糊的供奉照片很違和。”
許甯舟蹙眉思考了片刻,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咱們猜的沒錯:死者是小小的爸爸,且他的确是被那個還沒露面的女主人殺死的。”
假設真是他們想的這樣,那麼滿心期待着爸爸回來參加生日會的小小肯定不知道爸爸已經回不來了,那個靈桌上模糊了爸爸的圖片顯然也是女主人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瞞着小小。
但是如果隻是要瞞住小小,女主人做這一切又實在多此一舉。一個能狠心殺死自己丈夫的女人,又何必再費心思擺靈桌祭奠,直接當做無事發生不是更方便嗎?
“還有最後一個不知道算不算疑點的疑點——”
鑒于小小的智力似乎存在一些障礙,蘇念不能百分百确定小小話裡的真實性,“小小告訴我,她媽媽說三天後的生日會爸爸會回來,以及,她不讓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告訴妹妹。”
“另外,還有一些小問題,”蘇念一偏頭指向客廳的位置,“這個房子除了咱們三個,以及沒有出門的女主人外,沒有其他活物。”
客廳角落放着一個抱枕棉被作成的寵物小窩,蘇念轉了一圈,又在客廳茶幾的下層置物闆上找到了一些開封過的貓糧,看生産日期,顯然是最近買的。
玄關處還擺了一個魚缸,裡面沒有魚,略顯渾濁的水平白養着幾根水草。但是蘇念仔細觀察過,從魚缸底部的沉澱物可以看出這裡有魚類曾經生活過的迹象。
“廚房櫃子裡放了很多酒,沒有灰塵,有經常拿取的痕迹。那些酒價錢都不算貴,但度數高,家裡或許有人酗酒成性。”
男主人不常着家,随便想想也能猜到,酗酒的大概率是女主人。這也能合理解釋為什麼女主人的卧室緊閉,至少兩天時間都不出來見自己孩子一眼,此刻她恐怕已經在自己的房間喝得昏天黑地。
“看來現在光想是想不通了,”許甯舟說:“還是要有請我們的二号NPC入場,才能還原這個故事。”
推理陷入了瓶頸,蘇念聳聳肩,閑聊似的問道:“你覺得咱們會在這個遊戲待幾天?”
“三天,”許甯舟斬釘截鐵,“估計要等到小小的生日會。”
蘇念點點頭,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人提拿鑰匙開門的事,空氣陷入一陣沉默。
這種需要定時發生事件的密室,玩家之前的進展再怎麼快也沒有用,還是要等到三日後的劇情,所以倒也不急着去開鎖打開下一個房間。
“我原本以為,咱們要過好久才能遇到。”蘇念倏地開口,目光溫沉地随意落在一處,沒有看他。
許甯舟瞬間明白了蘇念在說什麼。
他目光下意識地瞥向了手腕,那山峰狀的圖案像是從皮膚深處長出來的,顔色黑得紮眼。
蘇念說得含糊,完全可以理解成許久未見的舊時朋友的重逢感慨。
想來在控制着芯片的那一端,坐在電腦前監聽着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不知道哪個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許甯舟的呼吸又輕又緩,他們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觸碰過,卻在略顯凝滞的空氣裡完成了一次無聲的交流。
餘光裡,蘇念看到許甯舟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今天不早了,”許甯舟擡頭看他,“那個房間明天再開吧,晚上應該要回自己房間睡覺。”
“你昨天夜裡……”
“睡着了,”許甯舟說:“夜晚似乎會強制入眠,本來想着在副本裡睡覺很危險,但我撐了一會兒還是睡了。”
沒有時間,夜晚又沒辦法清醒,也就是說這個副本裡的夜晚可能是玩家睡着的一瞬間就過去了,也可能經曆了漫漫長夜七、八個小時。
如果是後者,夜晚也很可能會發生些什麼。
“妹妹的房間隻有我一個人,今晚可能還是會強制入眠,”許甯舟擰起眉,似有點不放心,“但是你不一定,如果今晚小小讓你做什麼反常的事,或者出門,你最好先拒絕,反正還有兩個晚上,明天咱們商量了再說。”
蘇念不置可否,擡步走到了門前,臨走時又補了一句:“我今晚盡量和小小多交流一下,看看還有什麼信息。”
許甯舟還坐在卧室椅子上,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注視着蘇念離開的背影,嘴唇微微動了兩下,沒有發出聲音。
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