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層層加固過的恒溫箱由一隊荷槍實彈的警衛推了出來。
“我們都知道,有些蟲子喜歡寄生在人類的大腦當中,在吞吃人類的情感和記憶的同時改造被寄生者的DNA,形成共生體。”
隻有雞蛋大小的白蛋圓潤剔透,在頂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層魅惑的亮彩,也将在場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而在這類共生體死亡之後,從屍體中溢散出的能量又會污染地球上原生的動植物,使其堕化成為異種。”
站在台上的青年所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眼鏡,自軍部将這枚蟲蛋經由禁區送到他手上開始,他就再沒睡過一個整覺。
“我們見到的蟲子大多是完成體,或是共生體,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它們以蛋的形式存在。”
此時他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已經疲憊到了極緻,可一雙眼睛卻依舊神采奕奕的挨着掃過坐在台下的各個特級教授,着重的在楚羲和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
“其中意味着什麼自然是不用我再多說,所以我希望在這場會議結束之後,諸位都能夠先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從自己的研究角度出發,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議。集思廣益、共同努力,一起握住這把掌握人類未來命運的鑰匙。”
......
“楚教授!”
“楚教授好!”
離開研究所時,已至深夜,但天空始終都是灰蒙蒙的,不見日月。
入目所及的一切都籠罩着一種雲霧一樣的膠質感,整個星球的一切都在被某種存在緩慢的消化。
楚羲和一直覺得,他們就像是被吞進胃袋裡的食物。
而那些蟲子,就是加速消化的胃酸,融合、蠶食、異變、最後再變成一攤無法收容的灰色物質,溢散出去污染更多的地球原生物。讓原本不能被吸收消化的東西改變性狀成為養料。
所以,作為承接體的人類,也不應該被單純的視作蟲族的容器,而是更像一種催化劑,使得那種消化物質加速産生。
隻是這樣的推測太過于驚世駭俗。
無論是真是假又或者說,即使某一天楚羲和真的找到了絕對的證據,作為猜想成立的支撐,她也不能将這樣的事實公之于衆。
因為自蟲族降臨的三百年來,人類對于它們的鬥争一直在節節敗退,社會情緒本就悲觀消極,更逞論是再來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甚至連弱點都找不到的強大對手。
情緒一旦被壓縮到極緻,就容易産生暴亂,如果再有那些藏在人群當中的共生體渾水摸魚……
楚羲和皺緊了眉,過度的思考讓她大腦抽痛,而她為了擺脫比約恩的糾纏,又在離開前再次使用了異能。
兩相疊加之下,楚羲和的眼前有些發黑,但她還是強撐着挪到自己的懸浮車前,剛想解開生物鎖,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杵在了她的身後。
沒有動作,甚至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隻有一道視線,冰冷、鋒銳、透着爬蟲類特有的無機質。
“s….c-hu…楚、楚?”
男人身形高大,像是完全由邪惡凝成的五官精緻逼人,笑起來時帶着一種非人般的奇特美感,隻是說話來卻帶着一種奇特的卡頓。
顯然,他并沒有完全掌握聲帶這個器官,身體和靈魂還處在磨合階段。
男人的手攀上了她的肩,用不容拒絕的力道将楚羲和圈進了懷裡。
明明該是堅硬的觸感,可楚羲和卻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種東西精心編織出的、冰冷粘膩的巢穴。
“說,說好的,今天,我來,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