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别人來問過閻月的事?是什麼人?”
森冷的劍鞘冰着皮膚,閻母吓得上下磕下牙,發不出聲音。閻父猛地一跪:“我說我說!别殺人,别殺我們……”
“最先頭,是一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生得俊朗非凡,行事卻實在兇殘!我大兒子不過誇了一句他長得美,他便将我兒的雙腿打斷了!可憐我小孫兒才四歲……”
齊昭陽聽這行事作風,定是白塵無疑了,也知曉白塵打斷他大兒子的腿,自然是因為閻月,于是不耐煩地打斷閻母,問:“他來問什麼?”
閻母看了看閻父,眼神有些躲閃:“問,問閻月是在哪撿的,可知她的身世。”
齊昭陽道:“巧了,我找你們,也是想詢問此事。”
閻父垂着頭不說話,閻母吞吞吐吐地說:“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在外面撿到她……”
齊昭陽覺得對閻家大概不能以禮相待,于是拔出一截劍柄,壓低聲音威脅道:“你大兒子如今隻是斷了雙腿,你該不想……”
“我說我說……”閻父連忙搶着答,解釋道:“此事我也是先頭那人來問才知曉,這婆娘竟是連我也沒說實話!”
他怒視着閻母,語氣滿是埋怨:“當年月月是她撿回來的,她說賣貨回來的路上,見一個娃兒被人抛在荒林裡,就把娃兒抱回來了。我當時有兩兒子,想着多養一個女娃也不算難事,就養着了。誰料前些日子才得知,月月她……”
“她根本就不是讓家裡人扔掉的!她是被這婆娘給偷回來的!”
齊昭陽吃驚不已,瞪着閻母問:“你是從哪偷來的?”
閻母瑟縮着脖子,抽抽噎噎道:“月月她爹,是個提轄,我那時倒騰雜貨,與她爹鬧了些不痛快。後來遇到他們夫妻倆上街,買東西時将孩子放在一旁,我便,便把孩子抱走,想報複他一下……”
齊昭陽質問道:“隻是報複一下,你為何不還回去?”
閻母怯怯地說:“後來又懷了,便想着,家裡兒子多,把她留給哪個兒子,能省筆娶新婦的銀子……”
齊昭陽氣得太陽穴青筋直跳,又問:“所以,除了下地幹活,你們就将她關在後院,不讓她出門?”
閻母連忙道:“不,不是!月月大了,模樣生得水靈,我這也是怕哪個混小子,欺負了她!”
“胡扯!”齊昭陽冷叱一聲:“但凡你有半分心疼她,又怎會将她去配冥婚?你這分明是怕她被親生父母找到!”
閻母萎聲解釋:“她爹前些年就死了!據說,是追捕賊匪時候被人殺了,讓她出去也找不到!那大個子都說了,這就是那丫頭的命數!”
齊昭陽眯了下眼睛,“大個子是誰?”
閻父連忙說:“先頭那個白衣年輕人走後,又來了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壯年。那壯年邪性得很,眼睛直直地盯着人看,便叫人雙腿打軟、半句假話都不敢說!”
閻母附和道:“那東西定是個妖邪!一身陰冷氣,看着就兇惡無比,來的時候帶着風,走得時候也是!風一卷,人就不見了!”
齊昭陽想了一圈,在腦海中勾勒出形象,與一人重合:泰山閻君?
齊昭陽更是震驚,追問二人:“那人來做什麼?”
閻母說:“與你一樣,詢問那丫頭的來曆,還說什麼命數變了,神神叨叨的。他走後我跟去關門,結果突然刮起一股好大的旋風呦,那人一下子就沒影兒了!吓得我腿都軟了,好幾日下不了床呐!”
齊昭陽思考良久,“告訴我閻月生母住在哪。”
閻母報了地址,又說:“你去了也白費,找不着人啦!她那個提轄爹死好幾年了,那個娘病病歪歪的,去歲末也沒了,一家人都死光咯!”
齊昭陽身心一震。還以為閻月若沒被閻母偷走,便可在自己父母身邊幸福長大,沒想到卻依舊命運多舛。
“那你們,知道她真正的生辰八字嗎?”
閻母搖頭:“那上哪知道去?”
齊昭陽皺眉:“冥婚不是批八字了嗎?不知道怎麼辦的冥婚?”
閻母心虛地觑着他,好半天才鼓足勇氣說:“那個,是,是因為那戶人家給的禮錢多,我,一時糊塗,便謊稱月丫頭是那個八字的……”
齊昭陽真的沒想到,人性之惡竟能到這般地步!
因一些矛盾口角,便偷了人家的女兒;為了能省下娶新婦的錢,便給了口飯吃;又因為眼熱人家的豐厚禮金,便害死養女送去冥婚……
閻母見齊昭陽怒氣愈盛,聲音越來越小,“我也算,替明提轄,把孩子養大了……”
齊昭陽猛地擡眼:“你剛說,那提轄姓什麼?!”
閻母一哆嗦,磕磕巴巴地說:“姓,姓明,明亮的明……我聽他夫人喚孩子月兒,就,沒改……”
齊昭陽心髒咚咚狂跳:“所以,她原本的名字是——”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