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重新審視一遍閻月,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有幾分悟性。長甯的确想放過你的,你到的第一天,她便想吓退你,沒想到你竟回來了。今早迷惑你,也是不想讓你牽扯進來……”
她笑着上前兩步,伸着脖子盯着閻月看:“沒想到,你竟未被幻術迷惑……”
閻月很吃驚,她竟在小桃的眼裡,也看到了那轉動的漩渦!還沒等她問這是什麼,就聽到身後撲撲幾聲,回頭一看,幾個侍衛都已躺倒!
她心中警鈴大作,驚恐地望着小桃:“你是妖?”
小桃并未否認,歪頭對她笑問:“那你是什麼?為何我的迷幻術,對你無用?”
這個狀況實在超出閻月的預計了!
她可沒信心獨自一人,單挑一隻妖、一隻厲鬼、兩隻惡鬼!為今之計,隻有盡量拖延時間,想法子弄出點什麼動靜,将王府的人都鬧起來。
鬼是虛體,被人穿過後,需要時間重聚。所以鬼都繞着人群聚集之地走,隻在荒涼的地方出沒。
南青說過,妖施法術是極耗力氣的,王府上下百餘口,小桃不可能同時把所有人都迷暈了。待她把所有人都鬧起來,鬼就不方便加入戰局了,她專心對付這隻妖,勝算便大了。
閻月打定主意,伸出手指轉了個圈,問:“你眼裡轉的那個圈圈,就是迷幻術嗎?”
小桃微微點了下頭,閻月攤攤手說:“我也不知道。先前在長甯眼裡看到,還覺得怪新鮮的!原來這就是法術啊?我能學嗎?”
小桃輕蔑一笑:“你也太小瞧我了!連妖都不一定能學會,你一介凡人,如何能學會?”
閻月點頭認同道:“對。我也認識過幾隻妖,沒人會你這個術法。尤其是一個蛇妖,可能剛化形沒幾年,什麼術法都不會,打架還要化為原形去吓唬人。你是什麼妖啊?”
小桃笑嘻嘻道:“我是家仙兒,你猜猜。”
閻月聽齊昭陽說過,北方喜歡供保家仙,但南方很少。京城屬于北方,當初沈學舟家供南青,也是因為沈學舟祖上在京城的,被貶後去了臨江,機緣巧合之下供了南青。
四大家仙狐、黃、白、柳,就是狐狸、黃鼬、刺猬和蛇。南青屬于柳,而善迷惑人的,無非就是黃鼬和狐狸了。
狐狸是四大家仙之首,閻月自然捧着猜:“你這麼漂亮,本領還這麼大,應該是狐妖吧?”
小桃面露傲嬌之色,嘴上卻不滿道:“是狐仙!哪來的土包子,成日妖妖妖的!”
閻月便趁她昂頭的當口,瞬間取下腰間的鞭子,以閃電般的速度甩出,将小桃裹了個緊實,對屋内大喊:“屋裡那兩個,快去喊人!把景王和全府的人都叫來!”
屋裡兩個守着王妃的,将外面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正發抖呢,突然聽到閻月的喊聲。
小桃一下子沒掙開,眼睜睜看着兩個侍衛,将閻月寫的符篆頂在額頭上,嗷嗷大叫着跑出院子。
“找死!”她氣得尖嘯一聲,伸出利爪朝閻月襲來!
閻月心裡慌死,但還是努力穩住心神,回憶着這些時日學的鞭法,與小桃鬥到一起。
小桃動作奇快,堪稱神出鬼沒,所幸閻月鞭子用的娴熟,靈活地抽拉撩掃,竟沒讓小桃近身,反而挨了幾鞭。
小桃捂着被抽出血的胳膊,驚疑質問:“你是冥府中人?”
“什麼明府暗府?”閻月喘着粗氣說:“你告訴長甯,不再折騰華榮琴,我便放過你!”
小桃狐疑地掃量閻月:“你到底是人是鬼?”
閻月指着繩子拴住的四個鬼問:“你覺得我跟他們像嗎?哎,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從哪找到的厲鬼、惡鬼?平日一個都見不着,你這直接套了仨!”
小桃驚愣,望着幾團霧氣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厲鬼惡鬼?”
閻月剛要解釋,便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随即長甯郡主出現在院門口。她剛要開口勸阻,卻見長甯拉住小桃,突然大聲大哭。
“天師這是要做什麼?小桃是我的丫鬟,仙師若對我不滿,沖我來便是,何必為難一個丫鬟!”
長甯話音才落,小桃便華麗麗地歪躺下,氣若遊絲道:“郡主,不要為了小桃惹怒天師……”
閻月:碰瓷???
還沒等她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景王便在曹管家和下人的簇擁下走來,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小桃的長甯、和手持鞭子立在一旁的閻月,皺眉質問:“發生何事?”
長甯不答,隻是一味凄哀哭泣:“我知天師立功心切,可你萬不該拿小桃當替罪羊啊!”
她說罷轉向景王,垂眉颔首道:“父親,是我不放心母親,叫小桃來看一下母親是否安睡,炭火可足。若女兒做得不妥,父親罰女兒就是!”
“你記挂母親,有何不妥?”
景王軟言寬慰,随後不悅地看向閻月:“天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閻月有點懵,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便指着小桃說:“她是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