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再三叮囑那群侍衛一定吃飽些,估計晚上需要他們賣些力氣。
七八個侍衛面面相觑,一個接一個紅了臉。
景王琢磨,難道這位驅邪是靠采陽補陰的?他怕動搖士氣,輕咳兩聲,一本正經地吩咐道:“按天師說得辦!做得好的,本王有賞!”
不管怎樣,隻要能徹底解決此事,這點代價實在不值一提。
景王親自送閻月出府,與外出歸來的長甯郡主迎面碰上。
長甯郡主一臉驚愕瞪着閻月:“你怎麼……”
閻月不明所以:“我怎麼了?”
“甯兒,天師打了保票,明日之後,你母親便沒有邪祟煩擾了!”
景王将好消息告訴女兒,閻月卻分明看到,長甯一貫得體的笑臉,有些維持不住了,“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盯了閻月半晌,才艱難地扯動嘴角說:“那麼,你請便罷……”
景王開心不已,拉住長甯說:“咱們别耽誤天師去準備驅邪儀式了。快!跟為父一起,咱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母親!”
王府後院,景王妃難得恢複片刻清明,關心了景王,又關愛了長甯。
景王看着床頭和滿屋貼的符篆,覺得閻月真是本領高強,短短時間便讓王妃精神好了大半,對閻月先前說能驅除邪祟更加信了幾分。
王妃難得精神好,神智也清醒,景王便陪她多說了會子話。夫妻相濡以沫的恩愛場景,令人不忍打擾。
曹管家聽了門房來報,遲疑良久才對景王說:“王爺,門房來報說,有位閻秘書郎求見。”
景王微微皺眉,困惑問:“那是誰?”
曹管家連忙回道:“金科榜眼,閻良,如今官居正八品秘書郎。似是與月天師,有舊。”
“不見不見!”景王直接回絕,厭煩道:“什麼旁的阿貓阿狗也敢來攀關系!”
曹管家躬身應道:“是……”
“等等。”長甯郡主向前一步,笑吟吟對景王說:“父親,此人雖位卑言輕,但若真與月天師有舊,也不好怠慢了。就讓女兒來處置此事吧!”
“也好,還是你行事周全。”景王誇了句,又警告道:“如今是天師為你母親驅祟的關鍵時期,莫要讓那些閑雜人等來打擾。”
長甯笑應了,禮數周全地行禮退下。
夜半時分,閻月坐在床榻上,用白塵教的打坐姿勢,在一片漆黑中閉目養神。
周遭除了深深淺淺的呼吸聲,什麼動靜也沒有,讓人心裡發毛。
終于有侍衛忍不住,小聲問:“月姑娘,咱們為何要離府,又偷偷翻牆回來?”
閻月沉默片刻,道:“家賊難防。”
侍衛腦子轉不過來,又問:“那咱們,為何要做家賊?”
閻月不好解釋,“家賊”另有其人,免得吓着他們,陽氣就不足了。她隻說:“你們隻需記住我的話,不論出現任何動靜,留兩個守好王妃,其他人跟在我身後沖就是!”
“是……”
衆人在黑暗中哭喪着臉。
還以為今晚會有什麼香豔美事,沒想到竟是到王妃的房裡,摸黑等捉鬼!即便昨日曬足了太陽、晚上吃飽了飯,可體内充盈的陽氣,也在這伸手不見五指漆黑裡,逐漸消磨殆盡了。
有顫抖的聲音問:“姑娘,你真能捉鬼嗎?”
閻月想了想,“應該算能吧!”
什麼叫應該啊?
侍衛們心裡更毛了,“那,你害怕嗎?”
怕啊!
可閻月不敢說。
先前兩次遇到惡鬼,遇到魏萍那次有齊昭陽和周霖在,張濟存變身惡鬼時,大家都在她身邊。尤其有白塵在,她半點都不慌。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面對惡鬼,還可能是厲鬼,怎麼可能不怕?
但她必須堅強。
周霖還在對方手裡,她若怕了,還如何救回周霖?
于是她說:“通過我前兩次的經驗,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若實在不行,便隻有來硬的了!”
閻月摸向腰間的鞭柄,心說:白塵啊白塵,這條鞭子,一定要比我抽張濟存的那根,威力更大些啊!
侍衛一聽她捉過好幾次鬼,好奇得緊,可眼下這個節骨眼,又不敢多打聽,隻能哆哆嗦嗦問:“姑娘,咱們不能……點個燈嗎?”
“噓!”
閻月感受着陣陣逼近的陰風,陡然掀開眼皮,墨玉般的瞳仁,在黑暗中閃出點點鋒銳的光芒。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