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叫聲凄慘而哀怨,即便閻月不懂獸語,也感受到了它十足的怨念。
她急忙把剛縫好的小衣裳給它套上,又親又抱地哄騙它:“小白乖,穿上衣服就看不出來了!我保證沒人會知道的,放心吧!”
小衣裳是在他昏迷時比量着做的,十分合身,裡面還續了層棉花,軟軟乎乎很舒服。
白塵炸起的毛很快被捋順,卻又聽她一本正經地說:“你昨日落了水,受了凍,何況如今變天了,換季脫毛也是很正常的事。”
???
白塵:這臭女人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啊!若非老子活了上千年,真就信了她的邪!
閻月把他抱在懷裡,說:“我還養了隻大黑,它換季也會脫毛的。等明年開春,你就又變成一隻漂漂亮亮的小狗啦!”
白塵聽見狗字就應激,張嘴剛要咬,又聽頭頂上的聲音說道:“餓了吧?昨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鍋裡給你溫着飯呢,這就喂你哈!”
白塵龇起的牙悻悻收回去,心道:老子吃飽再咬死你!
看到面前一盆不明物,白塵瘸着腿後退兩步:這什麼鬼東西?叫老子如何下咽?!
閻月抱着他放到飯盆邊上,耐心哄道:“快吃呀!這是鹿骨炖的湯,加了玉米面熬成的糊,正适合給你補一補。你受了傷,得乖乖吃飯,才能快點好起來呀!”
白塵偏頭,拒絕吃這種名副其實的“狗食”。
門簾一角被頂開,一隻黑狗擠進屋,閻月笑吟吟地摸着那黑狗的頭,對黑狗說:“大黑,你來看小白弟弟呀?就知道你最乖了!”
乖個毛!白塵分明看到那黑狗的眼睛,停在了他的“狗食”上!
這一番折騰,他着實又餓又渴,肚子早就不争氣地翻騰了。眼下他也顧不得什麼尊嚴,趁那黑狗沖過來搶食之前,直接将臉埋在食盆裡,哼哼唧唧吃完了。
味道跟好完全不沾邊兒,所幸是肉骨頭湯熬的粥,倒也有些滋味,勉強飽腹吧!
待他恢複妖力,先離開這兒,恢複人身之後再殺會來就是!介時,有誰知道這隻“小白狗”,是妖族大名鼎鼎的白狼妖王呢?
見他吃得幹幹淨淨,閻月連忙又給他倒了杯溫水,然後拎着食盆去刷了。
白塵喝了兩口水,見大黑一直盯着他看,不滿地轉過身,用屁股對着它。
誰料大黑居然往前蹭蹭,拿爪子拍了拍他,拍的還正是他後背秃的那塊!白塵火冒三丈,怒罵道:“狗東西你幹嘛呢?挑釁是不是?信不信老子一爪子拍死你!”
閻月刷着盆,叮囑道:“大黑,弟弟剛到咱家,還害怕呢!你先别着急跟弟弟玩兒啊!”
大黑顯然沒聽懂閻月再說什麼,也聽不懂白塵叫喚的聲音是何意。相反,因白塵發出聲音,它更加興緻勃勃,竟然用頭去拱他!
白塵此刻個頭兒還沒大黑的腿高,又瘸了條腿,大黑這一拱一蹭,小不點兒就叽裡咕噜被頂翻了!
滾這一圈壓到了傷腿,白塵疼得冷汗直流,可看起來那黑狗半天自覺都沒有,興緻盎然還想再來蹭!他眼睛一轉,果斷嗷嗷慘叫出聲,
果然,閻月趕緊放下剛刷好的食盆,草草擦了手,一把将趴在地上慘叫的白塵抱進懷裡,連連哄道:“沒事沒事,哥哥跟你玩呢!不怕啊,小白乖。”
白塵正想龇牙表示不滿,誰知閻月又是一個親親落在腦門上,愣是生生把他龇牙的動作給噎回去了。
閻月又摸摸大黑的頭,“大黑乖,弟弟受傷了,現在還不能跟你玩。咱們等弟弟腿好了再玩,好不好?”
她說着,引着大黑走進倒座房。
裡外雙層黑布簾子,厚厚的不透一點光,白塵正想誰家房間弄得這麼黑,就發現屋裡竟然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除此之外,便是牌位和香爐!
這哪裡是活人住的地方?
随即便聽閻月道:“是,大黑想跟小白玩呢!”
白塵疑惑地轉頭,竟在昏暗的燈火中,發現一團像人影的霧氣!而閻月,就在跟那團霧氣說話!
“小白剛來嘛,估計還害怕呢!過段時間就好了。”
“對,對它也是個伴兒。回頭等小白腿好了,讓他倆在院子裡瘋跑去呗!這一黑一白的,幹脆别叫大黑和小白了,叫黑無常、白無常好了!”
她看似在自說自話,可顯然這話是有來有往、有問有答的。
随後,大黑在床邊支起的窩裡趴下,閻月在香爐裡續上香,便退出去了。
白塵心驚不已,她究竟是何人?為何能與鬼對話?
*
一整天,閻月都沒去茶樓。
雖然南青說小白的腿沒傷着骨頭,可白日它叫得太慘,閻月還是不放心,抱着小白去看了郎中。
郎中原本還有些生氣,說他醫人,不醫獸。待看到閻月奉上的一錠銀子,頓時又改口,說衆生平等,誇她心地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