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透過廚房的窗戶，是能看到張慧霞的一舉一動的。

她正用一把古銅色的鑰匙，慢吞吞地打開信箱。

顧亦安與林南喬對視了一眼，兩人點點頭，立刻沖入了張慧霞的卧室。

好在卧室的門并沒有鎖，在有限的時間内，顧亦安依着昨晚夢中的細節，查看了地闆查看了書櫃。床鋪幹淨整潔，張慧霞是個很勤勞的老人。

可沒有找到昨晚的入口，正查看書櫃上的書籍時，顧亦安突然驚覺。

“不對！”

“什麼？”

“關鍵是味道，她的卧室裡沒有點香的味道，我們剛剛在廚房吃飯，明明還有那味道的。”顧亦安匆忙說着，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她又跑到了窗邊。

沒有任何燒香的味道，張慧霞的房間裡隻能嗅到螨蟲被陽光殺死的好聞味道，她的卧室就像是開辟出了一塊獨立的天地，與客廳所有的氛圍格格不入。

“你們在找什麼？有沒有需要我這個老太太幫忙的地方？”

蒼老的聲音響起，顧亦安毛骨悚然的回頭，可還是努力維持出了一枚禮貌的微笑。

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的聲音，張慧霞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她們的身後。

分明她手上還拄着拐杖，分明關門聲那麼大，可是在搜尋線索的她們就連最輕微的風聲都聽不到。

緊盯着那張慈祥微笑的臉，顧亦安毛骨悚然。她下意識地将剛剛掀開的窗戶徹底拉緊，就聽到了林南喬的聲音。

她笑得開心聲音也甜，三言兩語就将剛剛還疑惑的張慧霞哄得樂開懷了。

“哎呀，這不是我們對奶奶您口中說的魇歡節感興趣嘛。想搜集搜集資料當做作業的素材。你看，就是你窗簾上挂的那串東西，我們特别好奇。”

接收到林南喬朝自己努了努嘴的信号，顧亦安深吸一口氣，迅速拉開了窗簾。

那飾品随着她大力的拉開不斷晃動，連帶着發出的鈴铛聲清脆。

剛剛顧亦安就感覺到奇怪了。因為昨天張慧霞的窗簾上還沒有挂上這些東西，那是一串像是由黏膩血沫攪拌在一起的團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材質。

顧亦安戳上去，感覺非常的堅硬，沒有像團子那般深陷下去。聯想到剛剛發出的鈴铛聲音，顧亦安猜測裡面包裹着銀鈴。

不過林南喬的話語正中了張慧霞的下懷，拄着拐杖重重地戳了一下地面後，她笑得是樂不可支：“你們算是問對人了。你們看窗簾上挂着的那串東西啊，據說是神最喜歡的東西。我們代代相傳下來，都會挂上這些吸引神的眷顧。讓偉大的神保佑我們今後無憂。對了，你們要拜見拜見我們偉大的神嗎？”

提及到關鍵字眼，張慧霞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都散發出異常狂熱的氣氛，就連眼睛都大睜着，直直的盯着兩人。漆黑的眼球被綿延拉長，成了兩個扁扁的長條，就像是顧亦安當時在地下室看到的那樣。

她連連後退，卻是被林南喬攥緊了衣袖，後者揚起了明媚的笑意，聲音清脆：“謝謝奶奶，那我們就先去廣場上了。”

被林南喬拉到門口時，她滿臉狐疑的盯着顧亦安，又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滿臉關切：“你怎麼了？我在張奶奶卧室時就看到你的狀态很不對勁，感覺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了。”

顧亦安搖了搖頭，将剛剛看到的一切都告訴給林南喬後，後者搖了搖頭。

“你說的那些我沒有看到，我這裡張奶奶還是正常的樣子。不過對于魇歡節，她也沒有透露太多。所以我猜測，應該是看到地下室的人，才會看到這些異樣。”

顧亦安點了點頭，又接着補充上了一句：“現在家裡還是兩層樓，再在這裡待着估計會引起她的注意力，還是去廣場上吧。可能到了晚上，那隐藏的地下室才會徹底顯露出來。”

沒走多少路，就又來到了最初的廣場。

廣場上仍然圍滿了客人。乍一看，就是無比正常的一幕。有人戴着遮陽帽在拍照，有人舉起手機在聊天，還有彼此嬉笑打鬧的人群。

發出的聲音嘈雜，但仔細一看卻又發現無比詭異。

所有人臉上挂着的笑容都是如出一轍的。随着顧亦安與林南喬的到來，所有的遊客們一并轉過了身子，以面對着她們的姿勢，笑容逐漸在上揚。

撕裂的笑容，無限的蔓延，所有人的視線都直直的盯着兩人。